賀蘭氏在聽到這句話時,如同塞了一團棉花一樣的腦子裡瞬間清明過來。
是的,她的翊兒不能白死。
既然,她的翊兒都死了,那麼,他們又怎能還活著?
賀蘭氏腫脹的眼睛射出一道凜厲的光芒。
那種瘋狂的誓要毀滅一切的光芒,沒有叫燕正天覺得驚懼,反而讓他長長的吁了口氣。
還知道恨就好!
事情到了這一步,他絕不戲許功虧一簣 。
“皇上,皇后娘娘到了。”
門外響起小內侍的聲音。
燕正天攥了攥賀蘭氏的手,待賀蘭氏點了點頭後,他這才站起身,走回身後的椅子重新坐下,略抬了聲音,對外面說道:“宣。”
很快,韋皇后帶著宮人浩浩蕩蕩的走了進來。
一進大殿,眼見殿內只有燕正天和賀蘭氏,她圓圓的眸子幾不可見的眯了眯,但也只是一瞬間的事,她屈膝福禮,“臣妾見過皇上。”
燕正天擺了擺手,免了韋皇后的禮。
一側的賀蘭氏緊接著上前,“見過皇后娘娘。”
韋皇后擺手,同樣免了賀蘭氏的禮。
她下頜微抬,神色倨傲的朝燕正天走去,在燕正天的左下首坐定後,這才輕聲問道:“聽來傳話的公公說,翊兒他……”
燕正天點了點頭,接了韋皇后話,沉聲說道:“是的,翊兒他沒了。”
不管內心有多高興,但韋皇后臉上還是適時的生出一抹戚然,她抬目看向賀蘭氏,輕聲道:“淑妃妹妹還請節哀順便。”
賀蘭氏默了一默,抬頭,目光突然就像釘子一樣,狠狠的釘在了韋皇后的臉上。
韋皇后才側身與燕正天說著“不是說人已經好了嗎?怎麼突然就……”,話沒說完,感覺到賀蘭氏的目光,她下意識的回頭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韋皇后不由自主的便心頭猛的一緊。忖道:賀蘭氏討厭她,這不是什麼密秘,但這樣毫不掩飾的敵意,卻是有史以來第一回,發生什麼事了?還是說,因為燕翊死了,她便打算破罐子破摔,決意與自已翻臉?
一瞬間,心頭湧起千頭萬緒,以至於旁邊燕正天說了什麼都沒聽清,直至耳邊響起燕正天略帶惱意的的“皇后,朕在跟你說話,你聽到了沒?”
韋皇后才醒過神來,她連忙抬頭朝燕正天看去,抱謙一笑,輕聲說道:“皇上,臣妾……”
只是,她的聲音被殿門外一道尖厲的慌亂的聲音給打斷了。
“皇上,不好了,長芳殿那邊出事了!”
長芳殿出事了?
殿內除了此刻一門心思都在想著要怎樣替燕翊復仇的賀蘭氏,燕正天和韋皇后倆人的目光一觸即開,下一瞬,燕正天緩緩站了起來,皺了眉頭,語帶不悅的說道:“童喜,外面是怎麼回事?”
燕正天話聲一落,童喜帶著個小太監從外面走了進來。
才一進來,小太監便“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奴才該死,驚擾聖駕,請皇上責罰。”
燕正天擺了擺手,對童喜說道:“你問問他,長芳殿到底出什麼事了?這一驚一乍的還怎麼當差。”
“是,皇上。”
童喜便轉身對小太監輕聲問起話來。
而上座的韋皇后垂著眼,一臉的平靜,看似不動聲色,無悲無喜,但仔細看,卻能看見她擱在膝上的保養得當肉乎乎的手,正用用盡了全身力氣似的緊緊攥著。
長芳殿住著誰,這殿內的人誰都知道。
長芳殿出事了,意味著什麼,大家也都知道!
可是,長芳殿到底出了什麼事?
韋皇后有一種如同置身汪洋大海,無著無落,她眼睜睜的看著滔天巨浪向她撲來,但卻無能為力,任由浪濤將她淹滅的感覺。
這是一個陰謀!
幾乎是一瞬間,韋皇后腦海裡便閃過這個念頭。
燕翊的死,長芳殿出事,都是一個陰謀。
只,她卻不能確定,這個陰謀是為她而設,還是為與長芳殿一牆之隔韶慶殿那位而設。
而坐在韋皇后身側上首的燕正天,同樣眼眸低垂,只是不同於韋皇后的揣度不安,燕正天無悲無喜的眸子裡,若是仔細看有一簇幽幽的火花在跳動。扶著身側龍椅的手,更是幾番鬆緊交替。
這一幕落在瞭解他的人裡,便會知道,燕正天心裡此刻並不似他看起來那樣平靜!
燕正天確實不平靜。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