蒿,七翠羹……都是他素日裡愛吃的。
“快吃吧!”唐氏坐在容啟舒身邊,拿起公筷替他夾了幾筷子菜放在面前的小碟裡,笑容溫婉的說道:“冷了,就不好吃了。”
容啟舒沒有做聲,捧了碗,就著唐氏夾的菜優雅從容的吃起飯菜來。
儘管心裡滿是疑惑,但因著食不語寢不語的規矩,他安靜的用著膳。
唐氏則坐在那靜靜的看著兒子用膳。
屋子裡靜悄悄的只聽見瓷器相擊的聲音,越發稱得屋子更顯靜謐。
等容啟舒吃好,丫鬟們打了水來給他淨手,奉上他慣用的茶後,悄無聲息地的退了下去。
唐氏神色複雜的看著容啟舒,半響沒有開口。
容啟舒耐心的等豐,安靜而從容。
一盞茶快吃完,眼見唐氏還沒有開口的打算,容啟舒放下手裡的茶盞,抬頭看向唐氏,“娘,祖母她……”
“舒兒,你祖父和你父親進宮了,你知道嗎?”
容啟舒點了點頭,才進門,便聽下人說了。
“說是宮裡的馮公公來宣的旨,怎麼了?”容啟舒看向唐氏。
唐氏唇角綻起一抹慘笑,垂了眸子,繼續說道:“容錦敲了凳聞鼓,你可聽說了?”
容啟舒霍然抬頭,朝唐氏看去,“敲凳聞鼓,她瘋了?好端端的敲什麼凳聞鼓?”沒等唐氏開口,似是想起什麼來,一瞬間,臉色慘白如雪的看向唐氏,“祖父和父親進宮,就是因為容錦敲了凳聞鼓?”
唐氏點了點頭。
“這個掃把星!”容啟舒猛的站了起來,一腳踢開了身下的椅子,轉身便往外走,嘴裡罵罵咧咧的道:“我饒不了她!”
“站住!”
身後響起唐氏的厲喝。
容啟舒步子一頓,回頭朝唐氏看去,“娘,你攔著我幹什麼?”
“你去找她?你去找她幹什麼?”不等容啟舒開口,唐氏又聲色力疾道:“她是御封的一品郡主,你找到她又能怎麼樣?”
“我……”
“還有,你怎麼就不問問她為什麼敲凳聞鼓呢?”
容啟舒怔了怔,不由自主的問道:“她,她為什麼敲凳聞鼓?”
唐氏撇了臉,有些事她不併不想讓容啟舒知道,但這世界並不是以她的意志為主的!深吸了口氣,唐氏沉聲道:“容錦敲凳聞鼓,告你祖父惘顧人倫殺妻滅女!”
“她瘋了!”容啟舒臉色大變,怒聲道:“祖父,他怎麼可能……”
祖父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喪盡人倫的事?
他還記得祖母避居青檀院的那些年,祖父時常一臉晦澀的站在青檀院外,看著那扇從不開啟的門。每每他去了青檀院見過祖母,祖父總是會拉著他,問他,祖母好不好,一餐吃幾碗飯,夜裡睡得安穩嗎,丫鬟婆子有沒有盡心侍候……
“不,不可能的……不會的……”容啟舒搖頭。
唐氏高高的仰起頭,嚥下喉間的刺痛,輕聲說道:“舒兒,你走吧。”
“娘!?”容啟舒一臉驚詫的看向唐氏,“我走?我去哪裡?”
“不管哪裡,天下之大,總有你容身之處。”說著,起身進了屋拿起她早就準備好的一個包裹遞到容啟舒手裡,“你願意,你就去找你外祖和舅舅,不願意,娘也隨你……這裡面有一萬兩的銀票和孃的一些金銀首飾,你……”
容啟舒卻像是唐氏遞了個洪水猛獸給他一樣,蹭的一下就跳了起來,因為跳得急,唐氏又正好將包裹往他手裡塞,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包裹“啪”一聲掉在了地上,裡面裝著銀票和首飾的木匣子滾了出來,各種金銀珠玉的首飾滾了一地。
“娘,你這是幹什麼啊?”容啟舒忿忿的瞪著唐氏,“你就是再擔心,也等祖父和父親回來,再作打算,怎麼現在就……”
唐氏顧不得容啟舒的埋怨,她蹲下身子,手忙腳亂的拾了那些首飾往匣子裡塞,又將匣子草草的放進包裹裡,拎了起來,才要再往容啟舒手裡放,卻在這時,門外響起唐媽媽驚惶失措的聲音。
“夫人,夫人不好了……”
唐氏臉色一白,顧不得容啟舒,將手裡的包裹隨手一扔,大步迎了出去,“媽媽,怎麼了?”
門外唐媽媽臉如白紙的扶著腰靠在牆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見了唐氏出來,顧不得喉嚨刀割一樣痛,急聲道:“府裡來了好多的御林軍,說是奉了皇上聖諭,來查抄的……”
唐氏眼前一黑,整個人往地上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