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這時,一抹身影自左側的一處拱門裡走了出來,一襲鴉青色的素面粗布褙子,略顯凌亂的發隨意的在頭頂挽了個圓髻,斜斜插著一枝竹木簪子,低垂了眉眼,朝正殿的大門走去。
王雲桐不由便步子一頓,目光緊緊的盯著那抹身影。
直至身影進了圓通寶殿,她四處張望,突然就發現,之前還空空的庵院,這會子不知道從哪裡就冒出來了三三兩兩的僧尼,那些僧尼步履匆匆的行走在各個殿宇之間。
“王妃。”耳邊響起碧玉的聲音。
王雲桐回頭朝身後看去,“怎麼樣,他們怎麼說?”
“說是附近一個叫長鋪村的,有個王大善人跟主持定好了日子,要來做場佛事。之前廟裡的僧尼都被住持師太召府訓話去了。”碧玉說道。
王雲桐點了點頭,目光微抬,落在不遠處的圓通寶殿,輕聲對碧玉說道:“我剛才好似看到她了!”
碧玉怔了怔,不由便順著王雲桐的目光往前看去。
不想,一眼,便看到那抹鴉青色的背影,正對著大殿中間金身的四面千手千眼觀世音菩薩雙手合什徐徐跪下。
“王妃,你是說她?”碧玉輕聲問道。
王雲桐點頭,目光直直的盯著前方,“你扶我過去。”
“是,王妃。”
碧玉上前扶了王雲桐,一步一步朝正殿前的那抹身影走去。
因為精神全數集中在那抹正虔誠拜佛的身影上,便沒有注意到,在她的身後,長廊的另一角,一抹身影稍作停留後繞去了圓通寶殿的後方。
站在圓通寶殿的後門,容錦目光微抬,朝殿內寶相端嚴眉目隱隱含笑的觀士音像看去。都說天理昭昭善惡到頭終有報!但世間惡事,總有漏網之魚,即是如此,那就讓她來替天行道吧!
容錦回頭對身後左右跟隨的杏雨兩姐妹吩咐道:“杏雨,你去找到藍姨,告訴她,將庵裡那些清平候府的人都拿下。”
“是,郡主。”杏雨匆匆退下去尋藍楹。
容錦又對杏花說道:“你去前面守著,我估摸著再過一刻鐘的樣子,辰王應該就到了,你機靈點,把他引來圓通寶殿。”
“知道了,郡主。”杏花也應了一聲,急急的往山門走去。
姐妹二人離開後,容錦這才拾步,緩緩朝殿內走了進去。
她平生不信佛,不然也不會選擇在淨水庵來了結這樁仇怨!但當抬頭對上含笑不語悲憐看人的觀士音菩薩時,默了一默,取了香案上的長香,點燃後,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這才起身將香插在了香案上的香爐裡,轉身再度跪下行磕頭之禮。
這時,寂靜的大殿內,忽的便響起一聲驚呼。
“是你!真的是你!”
容錦唇角翹起一抹淺淺的弧度,半探了身子朝前殿看去。
王雲桐怔怔的看著眼前的人,本就無力的身子一瞬間如遭雷擊般一僵過後,便往地上倒去。
“王妃!”碧玉驚呼一聲,連忙上前扶了,“王妃,您怎麼了?”
王雲桐被碧玉攙住的那一剎那,咬牙撐住癱軟的身子,目光又是驚懼又是失措又是狠戾的看向聽到她的聲音,緩緩抬頭朝她看來的“玉環”。
扮作“玉環”的青語早在王雲桐站在殿前菩提樹下時,便已認出了她,但因為之前容錦有囑咐,跟王雲桐的較量必須儘量拖到辰王來,才能開始。是故,對上王雲桐那複雜的目光時,她只不過是習慣性的垂了眼眸,唇角翹起一抹譏誚的笑,緩緩開口說道。
“王妃?”
聲音帶著淡淡的沙啞,與記憶中的那道優美悅耳的聲音並不相同,王雲桐不由便又起疑,目光再次如利刃般朝“玉環”上下打量,半響,似是相問,又好似自言自語的問道:“你是玉環還是玉琴?”
“你說呢?王妃!”
話落,“玉環”目光霍然一抬,就那樣似笑非笑,似嘲似諷的迎向王雲桐驚疑不定的目光。
“你是玉環,沒錯,你就是玉環!”王雲桐哆著嘴,抬手指著玉環,顫聲說道。
玉環因為在宮裡當差,並且已經是頗有身份,宮裡的人,哪怕就是下等的奴才,但卻最喜歡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誰也不看在眼裡。第一回見玉環時,她便是用這樣的目光看著自已的!
“玉環”嗤笑了一聲,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而是轉身目光輕抬,看向頭頂那尊四面千手千眼觀世音菩薩塑像,淡淡的說道:“王妃,您信佛嗎?”
王雲桐這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