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皇后低垂的眉眼裡寒光一片。
“找人模仿他的筆跡,寫幾封與北齊燕翊來往的信!”
李熙猝然抬頭,“這……”
“怎麼了?”呂皇后垂了眉眼看向一驚過後已然鎮定下來的李熙,唇角噙了抹冷笑,輕聲說道:“你是不敢,還是覺得太冒險?”
李熙搖頭。
他不是不敢,也不是覺得太冒險,而是……李熙抬頭看向呂皇后,輕聲說道:“母后,二弟自幼師從蔡翰林學的是‘飛白書’。這種字型,對蘸墨多少,用力大小還有行筆速度都有要求,沒有十幾年的功力,很難寫出黑色中隱隱露白的筆道,便也沒了那飄逸飛動的韻味。他的筆跡,想要讓人模仿實在很難!”
呂皇后默了一默。
一時間,大殿裡靜得落針可聞。
就在李熙打算開口,說他另想辦法時,呂皇后卻開口了。
“有一個人應該可以!”
李熙猛的抬頭看向呂皇后,“誰?”
呂皇后眸中綻起一抹淺淺的笑意,輕聲說道:“容錦。”
“容錦?”李熙失聲問道。
呂皇后點頭,“你皇祖母素愛書法,但你幾個伯父、叔叔都隨了你皇祖父喜愛耍槍弄棒。而你父皇幼時因為體弱,你皇祖母心疼他,便沒有讓他像你皇伯父們一樣勤練武藝,而是讓他習字制藝。蘇、黃、米、蔡四大家都有涉獵,以至於他的字,最後揉合了四家之長,自成一派。”
“當日鐵城送回宮的那道聖旨,你沒有看到,母后卻是在父皇盛怒之時,瞄過一眼,與你父皇如出一轍。不論這矯詔是出自容錦之手,還是另有高人。只要,她肯答應幫忙,幾封書信,自是不在話下!”
李熙良久不語。
這個時候,他心裡其實隱隱有著一些後悔。
當日,若是他能……只是這念頭才起,便被他狠狠壓下。
過去的事,已然發生,他無力更改!他要做的是,怎樣把握明天。
“這件事,你別管了,母后自會安排。”呂皇后對神色怔怔的李熙,說道:“出了這樣的事,你父皇心裡肯定憋著一把火,你這些日子自已小心些,不要招了他的惱。便是容錦那,你也不必急著去見,母后會想辦法將她在宮裡多留些日子,回頭再想辦法讓你見上她一面。”
李熙點頭,想了想,輕聲說道:“容錦跟慧齊說,要親眼確認那人的屍體,這件事怕是還得想個辦法糊弄過去。”
呂皇后點頭,“這個好辦,到時從宮外弄個人進來便是,將他的臉弄花了,便不是他,容錦也認不出來。”
李熙點頭。
母子兩人又商議了一番,眼見得天色不早,李熙這才起身離開。
他才出了鳳儀殿,外面候著的古永幾步趕了上前,輕聲說道:“殿下,端王爺去了御書房。”
李熙步子一頓,回頭看向古永,“十一皇叔去了御書房?”
古永點頭。
李熙不由便擰了眉頭,輕聲說道:“十一皇叔向來很少會主動去見父皇,更別說是去御書房這樣的地方,怎麼今天……”
古永搖頭,“御書房有影衛隨侍皇上身側,我們的人不敢靠得太近。端王爺為什麼皇上,很難打聽得到。”
李熙揉了揉一跳一跳的太陽穴,忽然就沒來由的一陣心煩。
深吸了口氣,他大步往外走去,邊走邊對古永說道:“你找個時間去見一見馮壽,看看他怎麼說。”
古永連忙應下。
只原本大步走在他前面的李熙卻突然步子一頓,緊接著整個人如被雷擊一般,臉上一瞬間難看的好似被抽光了血,慘白慘白的,目光也是直直的瞪視著前方。
“殿下……”
古永連忙走了上前,輕聲問道:“殿下,您怎麼了?”
話雖問得淡定,但背脊裡卻是一片冷汗涔涔。
他怎麼就有一種,殿下好似被鬼上身了的感覺?
好在,他才一出聲,李熙便醒過神來。
李熙抬手按了按胸口,“撲通、撲通”狂跳的心使得他原本白如紙的臉一瞬間又漲得通紅,好似全身的血都湧到了臉上。
“殿下……”古永小心翼翼的打量著李熙,輕聲道:“殿下臉色這般難看,奴才去讓人抬了軟輿過來?”
李熙原本想搖頭,但下一刻,卻點了點頭。
古永雖滿腹疑惑,但還是當即招了遠遠跟在身後的兩個小內侍上前,讓他們去抬了軟輿來,他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