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妃,但宮裡不只是一個三皇兄,他還有二皇兄,六皇兄,八皇兄……那些年,真可謂是血雨腥風,這個皇位,是皇姐踩著累累白骨,扶著他坐上去的!
皇姐當年的那句“別說是區區一座京山,就是這北齊的江山,我若想要,你能不給?”,雖然說得囂張,但卻一言中的。
他的皇位,都是皇姐替他爭來的!
燕正天緊抿的唇角突的便翹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皇姐,我像你要求的一樣,沒有靠你一世,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什麼?
燕正天沒有往下說,他只是覺得喉嚨突然就像刀割了一樣,痛得他一瞬失語。
“皇上,淑妃娘娘求見。”
殿外響起小太監的聲音。
燕正天蒼白的臉慢慢的抬了起來。
目光落在殿外遠處的屋宇上那被殘陽照得如同浴血的琉璃瓦上。
腦子裡一瞬閃過燕無暇離去時的情景。
他忘了許多,但卻清楚的記得當時皇姐的目光。
那種毫不掩飾的厭惡和失望,當時就如同把刀一樣深深的插在了他心上,這麼多年,他用盡力氣,想要拔掉,卻怎樣也拔不出來。
皇姐對厭惡他,他明白,可是皇姐為什麼會失望?
他難道不是像她要求的那樣的嗎?
她說不會護他一世,那他就學著自己去擔當,去成長。
可是,為什麼……
殿外。
小太監小心翼翼的探頭看了眼空蕩蕩的殿內。
皇上站在那,快有小半個時辰了吧?
這是怎麼了?
等了等,還是沒等來燕正天的聲音,小太監不由一臉無奈的朝廊簷下站著的賀蘭氏看去,輕聲說道:“娘娘,要麼您等會再來吧?”
等會再來?
怎麼可以呢?
她之所以抓著這個機會來,不就是為了讓韋婧芬那個賤人相信,皇上他是真的有意要立翊兒為太子嗎?
賀蘭氏緩緩抬起頭,雖然臉上化著精緻的妝容,但即使是厚厚的脂粉也難掩飾眼下的青黑一圈。
“公公再替本宮通傳一聲吧。”賀蘭氏說著,使了個眼色給身側的知畫。
知畫連忙走了上前,自袖籠裡拿出一個荷包,遞給了小太監。
小太監有一瞬的猶疑,但不等他開口,知畫的荷包已經塞到了他手上,拎在手裡沉甸甸的。抿了抿嘴,他將荷包順勢塞進袖籠,才打算壯著膽子再通稟一次。
殿內卻在這時,響起燕正天的聲音。
“請了淑妃娘娘進來吧。”
小太監連忙轉身,腆著笑臉對賀蘭氏說道:“娘娘,您請進去吧。”
賀蘭氏點了點頭,回頭對知畫說道:“你在外面候著吧,本宮自己進去就行了。”
“是,娘娘。”
知畫退了下去。
賀蘭氏進來的時候,燕正天已經重新坐回了龍椅。
目光落在施施然一步一步朝他走來的賀蘭氏身上時,燕正天有一瞬的恍惚。
“臣妾見過皇上。”賀蘭氏屈膝福禮。
燕正天斂了思緒,抬手對賀蘭氏說道:“阿馨,過來,到朕的身邊來。”
賀蘭氏略一頓,緩緩的直起腰身,然後蓮步輕移走到了燕正天身邊,握住了燕正天伸出的手。
“皇上,臣妾適才來的路上,聽宮人們在說,戰王妃中了劇毒,雖然經花神醫之手解了毒,可是整個人卻好似老了幾十年。”賀蘭氏蹲在燕正天身邊,將臉靠在燕正天的手上,輕聲說道:“你說,會是誰動的手?”
燕正天託著賀蘭氏的手不由便僵了僵。
燕文素除了是戰王妃外,她還是北齊的公主,不論是哪個身份,中毒這件事都不可能不了了之!轉瞬又想起當日韓鋮受傷之事。
外人都以為韓鋮是為了保護容錦才被刺客所傷,但其實他和韓鋮都知道,那一箭,是由容錦親自射出!
燕正天閉了閉眼,玉璽已經回到他手裡,可是富可敵國的京山卻仍舊在燕離的手裡,這兩人,一個生性兇殘連弒父這樣大逆不道的事都能做出來,還有什麼是她做不出來的?另一個,更是目下無塵眼高於頂,似乎這世間就沒有能叫他折腰的人和事。
這樣的兩個人能留嗎?
燕正天腦海裡思緒翻湧,嘴裡卻是淡淡的說道:“誰動的手,這還需要問嗎?”話聲一頓,卻是擰了眉頭,看向賀蘭氏幽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