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子掀開了一點,川軍諸將頓時想起,中央入川已成定局,川中原有勢力格局已經被打破,正在形成新的政治局面,在這種局面下,稍有不慎整個系統就有可能瓦解。
“文革,你說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李家鈺忽然問道,鄧錫侯有些詫異的看著他。 向莊繼華問計?這未免有點異想天開了吧,他可是蔣介石地學生,鐵桿心腹,他的計策能讓我們對付蔣介石?
莊繼華眼光閃爍,沉凝片刻後模稜兩可的說:“整軍是一定要做的,不過諸位不必擔心,委員長不會做削藩的舉措。 川中之事還是仰仗諸位。 ”
眾人有些失望,有心繼續問吧。 顧及莊繼華的身份又不好問得太直接,沉悶一會,莊繼華卻又開口道:“其實只要四川開發公司在,諸位的力量就在,實力就在。 ”
莊繼華說到這裡就住口了,楊森等人莫名其妙地看著他,鄧錫侯卻眼光亮了下。 可隨即又陷入沉思,莊繼華笑了笑,隨即開口告辭,拒絕了鄧錫侯的挽留,帶著宮繡畫伍子牛和魯瑞山離開二十八軍軍部。
他剛走客廳裡就議論紛紛,楊森首先開口:“晉康兄,他這是啥子意思喲?”
“沒有軍隊,沒有地盤。 屁也沒有。 ”羅澤洲衝著李家鈺嚷嚷。
田頌堯嘆口氣:“畢竟是黃埔地人呀,怎麼可能真心幫我們。 ”
鄧錫侯卻沉思不語,眾人議論好一正之後,都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鄧錫侯這才長嘆一聲說:“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呀;”然後他轉頭對田頌堯和楊森說:“時代變了。 這天下遲早是他們的。 ”
“水晶猴子,有話就直說,別說一半留一半,你要把我急死呀,他那是什麼意思。 ”楊森著急道。
“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鄧錫侯搖頭說道:“看今日四川的實力格局,中央算一派,劉湘算一派,我們保定系算一派,你們三位一體算一派。 我們和你們實力弱。 就算加起來也不能對抗中央和劉湘,但我們也是川中勢力的一枚重要砝碼。 與中央聯手可以壓服劉湘;與劉湘聯手可以對抗中央;我們的風險在於,不管與那方聯手,他們只要獲勝,下一個目標就是我們,相反只有保持三方均勢,我們的利益才能保證;那麼如何保證三方均勢呢?劉湘地態度表明,四川的軍民兩政他都不會放手,這就壓縮了我們的生存空間;可是如果我們把眼光放遠點,放開點,跳出軍隊地盤的框框,就會發現我們的生存空間是無限的大,我們生存的方式也就出來了。 ”
田頌堯和楊森等人有些迷惑,沒有軍隊,沒有地盤,那還說什麼,不就完了嗎。 鄧錫侯看著他們搖頭嘆息道:“地盤最主要的作用是什麼?養軍呀,可是四川開發公司每年地收入已經超過地盤帶來的了,而我們現在已經不能在地盤上收稅了,底盤帶來的收入已經很小了,我們的收入已經轉移到開發公司上了,所以現在我們要做的不是保地盤,而是保住開發公司。 ”
這才是一語驚醒夢中人,莊繼華沒說的話讓鄧錫侯全解讀出來了,劉文輝、田頌堯和楊森畢竟獨當一面地時間長點,很快明白了鄧錫侯的意思,田頌堯試探的說:“你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完全放棄民政,以支援劉湘對抗中央?”
“當然不是,我們以民政支援劉湘,以整軍換取中央的理解,死死把住公司,加強與莊文革的合作,如此我們就立於不敗之地,想想看,重慶的工業體系還只是初具規模,已經能勉強滿足我們的需要,再過上幾年,利潤將是空前的,只要把住她,我們就誰也不怕。 ”鄧錫侯的神態越來越堅決,他地思路也越來越清晰,但一個疑問卻浮現在他心頭,莊繼華今天來地目的恐怕還是最後這句話,可是他在害怕什麼呢?難道蔣介石要對他下手?不能呀,按照孫元良地說法,他是蔣介石最心腹的學生,出身黃埔,有黃埔、一軍、浙江這三大標籤,是蔣介石必定要用的人,早在廣州就參與核心機密,蔣介石怎麼可能忽然對他下手,如果不是,那就是他在防備什麼,可他在防備什麼呢?鄧錫侯一時沒想明白。
“晉康兄,你可真是個水晶猴子,”楊森大笑起來:“你說得對,我那塊地方,現在每年的收入不到兩百萬,今年的紅利就可以達到一百萬,已經接近防區最高稅收了,如果明年能翻一倍,那就徹底超過什麼**田稅了,這筆買賣太划算了。 開發公司一定要保住,這才是我們的根本。 ”
“說得對,我們不出面與老蔣鬥,讓劉湘出面,其他都可以答應,但開發公司一步不讓。 ”鄧錫侯堅決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