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如今也只有按計劃走。如果真的暴露了,恐怕也早被監視住,怎樣都逃不脫。
三個人坐上來。往好處想,汽車倒是更隱蔽,也更具欺騙性。只要沒碰上日本人巡邏,保安隊的便衣是很少攔汽車的。而且,本來楊滿可以不去,這下需要他開車,大家總是在一起。這樣想,項寶通又放心了幾分。
果然一路上無驚無險。偷渡的船不靠碼頭,到了那裡,交出船票和錢,便有一艘橡皮艇來接。
楊滿把自己準備的東西拿出來,又去跟吳麗環道別。她肚子已經很大,差不多快足月了,要擁抱很不方便。楊滿只有扶著她的肩膀說,“珍重。”
吳麗環的眼淚已經下來,她本不是愛哭的人。“你當真不跟我們一道……”
楊滿搖搖頭,又幫她抹了抹眼淚。“記得幫我打聽乾孃,寫信過來。”
隨後他又湊到項寶通旁邊,小聲的問,“你帶著槍吧?”
項寶通很警覺的看他一眼,點點頭。
楊滿放心了,“那就行,小心點。”
船上的人催促他們,於是兩個人趕緊上去。楊滿也去幫忙,和項寶通一起,扶著孕婦上了船,然後他又跳了下來。
海水盪漾著,一波又一波,似乎也很急切的,給人添上匆匆的行色。
今天的月色尚好,照出海上的一道昏黃的綾。上面波光粼粼,像是灑了金粉。
楊滿站在碼頭,聽到船槳翻起的水聲。看著船頭的風雨燈搖搖晃晃,一點點的飄遠了。
第90章
動不動就來一句天皇萬歲,東亞共榮。要說勉強的話,喬正僧已經克服了。當然也談不上興奮。不像劉羅新,可以表情真摯,眼含淚花的望著漫天煙火。
這也並不是表演。既然上了船,那麼在場的每個中國人,多多少少的都在催眠自己。
或許這真是目前為止,他人生的最高潮了。喬正僧簡直不忍心剝奪它。
在宴席的尾聲裡,呂太太公佈了女兒的婚訊。祝賀的人聲,潮水一樣,一波完了又來一波。喬正僧應酬的相當辛苦,正想偷閒抽根菸的時候,劉羅新湊上來提醒他,“喬先生,是不是該走了?”
早點完事也好,免得夜長夢多。喬正僧找到幾個重要的人,打了招呼,說自己有事需要提前離席。
明顯呂太太不高興了,覺得他不夠重視這樁婚事。於是喬正僧趕緊告訴她,說已經派人去接老家的雙親。等他們到了,勢必還要補一份禮給女家。
如此總算是敷衍過去了。喬正僧帶著人出去,坐到車上,劉羅新還在問,“那邊是不是完事了?有沒有人來通報?”
喬正僧回答他說,“來過了,綁了三個人,叫我們過去看。”
劉羅新發動車子,嘴裡嘀咕著,“嚇,三個?”
喬正僧指使他開到格林威道上,就在英租界,離公使館隔了一條街。
本來那裡的房子就蓋的稀疏,現在空出來了許多,就更顯得冷清。喬正僧搖下窗戶來,聽到了風吹起落葉的聲音,嘩嘩啦啦,也像是浪花翻滾。
這一帶的路燈壞了很多,車子摸著黑,開得很慢。兩邊的樹葉都掉了,抬眼看去,月掛枝頭的景色,像一幅畫。
喬正僧低下頭,掏出手槍來,把消音器安上。
劉羅新忍不住多話,一半是興奮一半是害怕。“喬先生,抓了哪三個?有沒有大魚,那邊接頭的是誰?不過也沒事,只要有項寶通,就是立了大功的,誰也沒話講……”
地方到了,那棟久違的房子映入眼簾。白牆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柔和,只是窗戶黑洞洞的,裡面沒有開燈。
劉羅新左右看了下,馬上問,“怎麼回事?”
喬正僧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表情也是迷茫,“我們進去看看。”
大門上是鎖上的,喬正僧掏出鑰匙來開啟。劉羅新緊張的喘氣,站在旁邊很著急的說,“不對呀喬先生,咱們還是……要不先回去?”
喬正僧瞥了一眼,“那你在外面待著,我進去。”
如今也顧不得表現了,劉羅新結結巴巴的解釋,“都……都怪我,我沒帶傢伙……”
喬正僧懶得聽他的,兩步跨進去,順手又把門掩上。
劉羅新靠著牆,守在門口。他猶豫著想去車裡找樣武器,把手也好棍子也成,但又覺得走過去這段路也不安全。還不如站在這裡,有情況就躲進去。好歹喬正僧帶著槍呢。
夜很深了,劉羅新估摸著是過了十二點。而自己站在這裡,大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