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社長坐在黑色的轎車內,與林巍並肩坐在後排,神情複雜。
他認出了那條手臂——張夷帥的紋身,他可並不陌生。
但也正因如此,他才心中震驚不已。
張夷帥上午才放出風來,要讓林巍吃不了兜著走,這說明他已經做好了準備要和林巍開戰。
即說明,他定然嚴陣以待,等著和林巍拼命了。
但
但怎麼能讓別人把他胳膊兜過來了?
而林巍卻還是語氣輕鬆的正在和權俊佑閒聊著:“俊佑啊,下次可別搞這麼嚇人的東西,拍個照片,或者打個電話不都行嗎?”
“大哥,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了。”權俊佑道歉是真情實意的——他的確有點欠考慮。
林巍笑著說道:“怎麼做到的?”
“虧的張夷帥配合,他晚上竟然還敢回家。”
權俊佑說話時語氣同樣輕鬆,直接道:“我們在單元樓下頭等著,昌南哥帶人砍了他的小弟,我再砍他,就結束了。”
林巍眉頭微皺:“首尾?”
“沒有監控,沒有目擊證人,我們都穿著雨衣,帶好了面具,麵包車也是二手車行裡偷來的黑車。”
“仁川港走的是我們的老路,麵包車已經開去汽修廠拆了——到時候拆成零件再處理一遍,就什麼都看不出來了。”
林巍微微頷首。
他扭頭看向王社長:“王社長覺得,這樣算處理乾淨了嗎?”
王社長無言以對,只是勉強的笑著:“很乾淨。”
哪能不乾淨嗎?再幹淨,就得連我這個目擊證人也得做掉了。
“張夷帥就是不像王社長一樣識時務。”林巍誇讚著,笑呵呵的望著窗外。
此刻入夜已深,天空中星星略感稀疏,隱約可見烏雲。
王社長撩了撩頭髮,將自己的分頭都捋成了背頭。
他能拒絕嗎?
或許是可以的——就如林巍所說的,如今若真到了三家混戰的階段,北大門派相比於帝心派和在虎派,還尚且年輕,只要他願意改換山頭,或許可以憑藉其他兩家,用於抗衡林巍。
但是
這樣比起和林巍合作來,又好到哪裡去?
林巍如今先下手為強,毒蛇幫已經被他打斷了脊樑,張夷帥再被拔掉,整個加里峰洞就只剩下了他。
他能做掉張夷帥,難道就不能做掉他王社長嗎?
相比之下,其餘兩家卻慢了不止一拍,表現得態度十分曖昧。
顯然,他們還沒做好要和北大門派正式開戰的準備,甚至,或許壓根就不會動手打起來。
那王社長又怎麼可能還有別的選擇?
早點上車,或許還真如林巍所說的,他手下少些人才,能搭上北大門派的順風車也說不準。
想到這裡,王社長深呼吸,心態放緩了許多,笑著:“張夷帥怕是怎麼也想不到,林社長的動作這麼快——和加里峰洞的小打小鬧,可真是不一樣。”
這種一言不合就直接送殺手上門的手段,屬實兇狠異常。
林巍只是笑笑,手機嗡嗡響動,開啟後,看到一條簡訊,他才收回視線,順手刪掉簡訊內容。
張夷帥已然是個死人,接下來就得是毒蛇幫做事的時候了——若是連沒了張夷帥的光頭幫的地盤都接不過來,那林巍可就得考慮考慮,安社長存在的意義了。
車輛在詭異的安靜中抵達了仁川港,下車之後,倉庫外抽著煙的小弟在看到林巍的瞬間便將煙丟掉,九十度鞠躬。
“大哥!”
林巍微微點頭,微笑著說道:“辛苦了。”
那小弟有些受寵若驚,被林巍拍了拍肩膀後,站到倉庫一旁,而林巍則推門而入。
門內的景象林巍已經有點熟悉了。
椅子上被捆著的張夷帥缺失了左邊半條小臂,簡單的粗暴止血卻難以讓他感覺好上多少,此刻面色慘白,嘴唇都青紫一片。
見到林巍,他便用沙啞的聲音高喊著:“醫院,送我去醫院!呀,你知不知道我背後是誰?”
“帝心派?”林巍先問,而後只是在一秒過後,便判斷出了答案,他微笑著先拍了拍身旁男人的肩膀,悠然坐在另一把乾淨的椅子上。
身旁的男人年紀二十五六歲,留著簡單精神的寸頭,身上的白色長袖上沾染著血跡,一旁的油桶上陳放著他的黑色皮衣和一把寒光鋒利的斧頭。
“尹昌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