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正鶴一腳踩下油門。
“金泰元林巍”
他呢喃著兩人的名字,在天色將亮未亮的時刻,雙眼一片瘋狂。
麵包車在路上勻速行駛著,向仁川港開去。
金泰元坐在自己的豪華轎車上,靜靜地聽著車中電臺裡傳來的早間新聞。
他面容憔悴疲憊,顯然一夜未眠。
他很急,急著想得到一個結果,急著想讓自己擺脫焦慮,所以,和林巍約的時間也很早。
早晨七點半,雙方在仁川港見面。
林巍沒有拒絕,早點處理了事情,他還要上班,能儘快把事情收拾了,說不準還能來得及趕上金門今天上午的例行會議。
最近金門娛樂的風平浪靜也差不多到了尾聲,連續數月的赤字幾乎掏空了張守基的錢包,起初是因為公司的盈利指標,後面單純是即便公司沒有財報的要求,大家也全都在虧錢。
張守基在這次風波中受傷最重——因為他的產業太多太雜,在集團成立之初,還為了股份入股了不少錢,本就資金剩餘不多,再虧下去,他恐怕就得借錢填補給公司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事兒。
所以,他們必然會想辦法先回回血,而只要是繞過了公司為私人利益輸血,就是毫無疑問的犯了忌諱。
誰也不能從本該屬於公司的錢包裡掏錢,這是鐵律。
林巍只是默默觀察,並未做太多的事兒,因為他知道,李仲久肯定會有所行動,他需要做的,也只是在李仲久動手推倒張守基的時候加一把力,搖旗吶喊就行。
當車輛停在仁川港倉庫,幾個守了一夜的小弟面色疲憊的對他鞠躬。
“可以回去休息了,幹得不錯,永豪。”
林巍對著崔永豪一抬下巴,他便從車裡的公文包裡拿出林巍習慣隨身攜帶的現金,分發下去。
幾個小弟驚喜的接過錢去,大聲道:“謝謝大哥。”
林巍點點頭,便有人替他推開了門。
邁步而入,那張已經不知道坐過多少人的鐵椅上,又坐著了一位新人。
金久男。
在昨晚試圖逃跑時他捱了一頓狠揍,如今臉上早已青一塊腫一塊,原本就有傷的左臂早已不能抬起,此刻他被捆著坐在椅子上,閉著眼,像是死人一樣。
林巍拉動椅子的聲音,讓他勉強睜開了眼。
望著這張臉,林巍嘖了一聲,感嘆道:“真慘啊。”
“呸。”
金久男吐出一口血沫,一隻眼因為青腫只能看到一條縫,另一隻眼逐漸睜大。
“你是林巍。”
他說著。
林巍點點頭,疑惑道:“認識我?”
“我老婆是不是在你那?她怎麼能這麼對我?你是不是因為她才要殺我?她怎麼能這樣草怎麼能”金久男卻突然憤怒的大罵出聲,一邊罵著,一邊有些絕望的帶著哭腔。
林巍一攤手:“嘿,嘿!”
兩聲之後,金久男稍微冷靜了些,看著林巍。
“別他媽亂說話。”林巍冷著臉,直勾勾的盯著他:“你老婆是誰?”
金久男一愣,隨後愈發憤怒:“你”
他掙扎著要說什麼,想要起身,卻帶倒了椅子,重重摔在地上,一顆牙飛了出去,痛得他滿臉扭曲,一時間只能發出沉重的呼吸聲。
林巍揮揮手,身旁的小弟將椅子扶起,一張照片也因此滑落,林巍抬抬頭,就有人將照片拿給他看。
只是看了兩眼,林巍便恍然的點頭:“我見過她。”
原本絕望、憤怒的金久男因為這一句話,理智迴歸。
儘管痛的眼淚橫流、絕望到心死,但這句話,仍然讓他在這一瞬間感受到了些許或許該被稱作希望的東西。
“之前我見她的時候,她正在捱打你都問出我的名字了,應當也見過那傢伙了吧?渾身魚腥味的那個。”
林巍不急不緩的說著。
金久男連連點頭,而後,林巍情緒複雜的笑了一聲:“我救了她,送她去了警局,讓她走遣返的路子回國——沒想到我們還有這緣分。”
聽到這句話後的金久男失了神,含糊不清的喃喃著:“她她回家了?”
“不確定,可能還沒走,可能已經回去了,誰知道呢。”
林巍點了根菸,沒什麼興趣再和他多說什麼,面前這個可憐的傢伙,如今已經徹底步入了死局。
林巍或許可以放他一命,可有什麼必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