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五品上,專為皇家培育牡丹。
皇榜一張,頓時在牡丹培育行當引起了轟動。由於朝廷制度的限制,從事這個行當的人們,幾乎可以說是世世代代都不能入仕,這個機會真是太難得了,人們都開始躍躍欲試。最激動的還是黃老爺,忙親自到太子府上打探,得到的回話是隻要拿出“綠珠”珍品,這個職位一定跑不掉。
黃老爺一陣心喜,看來這個職位是囊中之物了。原來早在幾年前,黃老爺就開始暗暗培育牡丹“綠珠”,如今已經小有成就。那“綠珠”花朵淺綠,大過成年男子的頭面,是極其少有的珍品。想這世上還有比綠牡丹更稀奇的品種嗎?往家走的黃老爺想到這裡,彷彿看到了自己正穿著朝服官靴的樣子,不由輕輕的笑了起來。
來到家門口,正得意著的黃老爺迎面碰上了老管家黃成。黃成一看到自家老爺,便滿心高興的迎上去道:“老爺回來了?辛苦了。曹州王家送來書信,說是郎子和小姐要回來探望老爺和夫人了。”
這黃老爺心裡先是高興了一下,但馬上警覺起來,這個時候本是牡丹經營最忙的時候,那身為長子的女婿如何有時間陪女兒一起,千里迢迢來洛陽探望自己?這裡邊怕是有些蹊蹺。便“嗯”了一聲,便接過信,直往後邊花廳走去。
到了花廳,黃老爺支開下人,拆開信來仔細一讀,不由心裡咯噔了一下。信是女兒丹娘寫的,說是要先來洛陽看看父母,小住幾日,然後再和王峻卿同去長安。這長安兩字讓黃老爺心下頓時警覺,想那王峻卿是個種植牡丹的高手,本事超過他的父親,此時他要去往長安,難不成是……
黃老爺的眉頭慢慢皺了起來。
就在黃老爺猜測女兒和女婿的來意之時,丹娘和峻卿的車馬已經在通往長安和洛陽的官道上輕快的馳行了。
馬車內,王峻卿正笑眯眯的聽年輕的妻子講自己未出閣時候的趣事兒,看自己的愛妻如小鳥般快樂,王峻卿的心情也出奇的好。丹娘身後的角落裡,厚厚的棉墊子上,放著一株枝幹壯碩的牡丹,已經大大小小打了八九個花苞。每個花苞上都罩著紗綢做的小口袋,看不出花色來。
“看丹娘眼下如此嫻雅,卻不知小時候是個頑皮猴兒。你壓壞了那倭奴國來的日暮和八千代子,岳父大人沒有生氣麼?”
“開始生氣來著,後來看我的手和臉都被劃破了,哭的都快上不來氣,就只顧著哄我了。父親甚至說:‘這麼小不定點,能一下子壓倒兩株花,丹娘厲害……’。”
聽到這裡,王峻卿不由哈哈大笑,心道,看來這岳父還真是心疼丹娘呢。
“岳父大人真是為慈父,說起來要好好謝謝他老人家,養出這樣聰明能幹的女兒。”王俊卿不由看了丹娘身後的牡丹一眼,繼續說道:“沒有丹孃的幫助,只我一人,怕永遠也培養不出這樣的奇蹟來。”
丹孃的眼睛眨了眨:“沒有峻卿你,我一個人也絕對做不到的。花還沒有名字呢,峻卿可有主意?”
王峻卿抬眼看看愛妻,又看看妻子身後的牡丹,忽然笑著說:“叫丹卿好了。”
“丹卿?丹乃巴越赤石,有紅色之意,和這花色不符……我看還是叫夜色吧?”
“夜色丹卿如何?”王峻卿攬過妻子,“這是你我一起培育的牡丹,當用你和我的名字來命名。”
丹娘靠著丈夫的胸膛,笑了。
兩人旅途還算順利,不料就在要到達洛陽地界時,遇上了大雨。那雨忽大忽小的下了整整一個上午,一點要停的意思都沒有,弄的道路泥濘難行。峻卿想到前面多是山路,怕雨天趕路極容易出事,便說服了丹娘,在附近尋找可以留宿的地方。誰知一連問了幾處,都是客滿,眼看時辰不早,淫雨連綿中,一行人人乏馬倦,峻卿不由有幾分著急起來。好容易在天黑前找到一家偏僻的小店,便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帶著僕人丫頭住了進去。
那家店店面不大,主事兒的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人,黃哄哄的插了一頭的釵環,皮笑肉不笑的打了個照面,就轉到裡邊不見了。好在幾個夥計到是都熱情異常,問東問西的招呼著,倒還算是周到。峻卿和丹娘簡單吃了幾口便飯,洗了臉,就上床休息了。也許是累了,兩人一著枕頭,就很睡熟了。等睜開眼睛,天已經大亮,看看窗外,陽光明媚,雨想是早已經停了。丹娘揉了揉鬢角,推著身邊的王俊卿道:“郎君起來,如果我們趕緊上路的話,今天下午就可以到我孃家了。”
王峻卿嗯了一聲,翻身坐起,忽然說了句:“想是昨天淋了雨,著了涼了。”一邊說一邊溜了眼屋角里的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