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都會從痛苦中醒來，清楚地意識到還需要承受下一次的痛苦。

在經過一道道同樣的房門時，裡面時不時傳來自己熟悉的呻吟、叫喊、求饒聲，不想聽卻像根根針一樣刺入耳膜，一直刺入腦海深處。

從電梯下了幾層，拐向背陰的一面，在最後一個房間前，少年擰開了把手。

“小九！”

不到十平米的小房間內並排擺著兩張單人床，一個下身蓋著薄被容貌清秀的青年放下手中的雜誌，驚喜又憐惜地望著站在門口的少年。

“我回來了。”他淡淡地說著，彷彿剛才只是出去蹓了個彎兒，然後脫下衣褲進了一旁的浴室。

說是浴室，不過是個四平米見方的空間，有著馬桶和淋浴卻沒有門。青年望著水下的身體，前胸後背還有四肢上盡是傷痕，不由得嘆了口氣，欲言又止，最後只道：“我幫你吧。”

“不用了，晚上還有一個……在地下……完了再一起清洗吧，先上點藥就可以了……”水聲掩蓋少年說話時的猶豫，聽在青年耳中就如流水般順暢。

但　“地下”二字還是令青年臉色大變，連身子都顫了顫，“騰”地掀開被子，一條腿耷下床沿，另一條打著鋼板，無法動彈。

“這邊房間陰冷，醫生不是說過養不好就算腿骨長上了以後也會有問題……”小九正好衝完，走到青年床前，替他把腿放回床上拉上被子安慰道，“放心，又不是第一次了。”他嘴角帶出一絲讓人難以覺察的苦笑，語氣淡然，“我死不了。”

“不是第一次，不是第一次……”青年失神般喃喃唸叨，突然開始用力捶自己的腿，發瘋似的叫喊起來，“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小九忙摁住他的手，撫上他的頭，柔聲道：“不是阿青的錯，我知道……”

他把青年擁進懷中，而青年的手則一下子抱住了他，將頭埋進他的腹部，接著直起身啃咬著他的前胸。少年順勢坐了下來，依舊撫著青年的頭，直到帶有熱氣的唇齒移到了一邊的顆粒處，舔弄咬齧，才讓他發出了低低的呻吟。

“我喜歡你，我喜歡你小九……”青年不住吻著咬著，像個孩子般在少年懷中撒嬌。

小九什麼都沒回答，只是仰著頭任他擺弄了一會兒才將他推倒回床上，掀開被子一角，拉下他的睡褲，將頭埋了下去……

青年的表情變得迷離沉醉，張著口邊喊著少年的名字邊洩出忘情的呻吟。

為了不讓他在高潮時因身體振動而波及傷腿，少年雙手抓住了他的腰，一點一點，將他逼上高峰。

“啊——”青年從喉嚨深處發出低沉的聲音，溫熱的液體也噴進了少年的口中。“小九……小九——別離開我——”青年呢喃著沉入夢鄉。

少年稍待片刻起身到浴室洗了把臉，擰了毛巾替青年擦淨身體，又替他蓋好被子，才坐到床邊望著他滿足的睡臉愣神。

不知多久，他回過神來忽然記起晚上的“工作”，忙開門而出。

在電梯中，少年聽著鋼索滑動的聲音，耳邊卻一直迴盪著青年剛才的話語，“我喜歡你……”

喜歡我？很多人都說過同樣的話，到底為什麼？從外貌看自己根本就是個不招人喜歡的傢伙，連普通都稱不上，更別說美貌、帥氣、可愛了。

但偏偏就是有很多人都說過這樣的話：

——我喜歡你。

“喜歡？”

少年又出神地嘟囔了一句，苦笑一聲，閉上了眼睛：從那時就應該明白了——自己喜歡過的人，都不會活在這個世上。

2

沿地下陰溼潮氣嚴重的通道一直走著，隧道般的通道中傳來少年孤獨的腳步聲。走到中間一道厚重的門前，少年摁下了門鈴，裡面有人拉開了沉重的門，瞬間，各種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不大，卻足以讓少年聽清。

沒有絲毫的歡愉、沒有絲毫的快樂，所有聲音傳達出來的只是痛苦。那是人所發出的悲鳴，在生死邊緣無意識的哀號。

少年踏著有節奏的步伐，走到一扇門前，看了看上面的號碼，然後敲敲門，推門而入。

不算大卻空蕩蕩的房間內透著寒意，中間明亮卻陰冷的燈光下襬著一張比一般睡床都要高的鋼架床，說是床，更像是某種道具。

少年無視於正對面牆上掛著的無數虐待工具，只看向床邊一張舒適的沙發椅上坐著的男人，看著他手裡把玩著的精緻手術刀，淡然平靜卻很有禮貌地道：“晚上好，我叫小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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