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聞的,再加上裡面躺著的女子此刻狀況,他能想得出場面該是怎樣的壯烈。
“你要是不放心就隨我一同進去,還不行麼?”
常英道想了想便不再阻攔了,“不用了,只不過是因為李小姐還沒醒所以才想你進去了也沒多大作用,並不是白潔小姐你所想的那層意思,但既然白潔小姐都這麼說了,我再阻攔就是我的不對了。”
白潔一笑,推門進屋了。
淺綠色背景的病房給人很舒適的視覺感受,日光透過窗簾薄薄地鋪在地面上,離日光一寸的地方置有一張病床,可能是這張病床太大了以至於躺在床上的人看起來就像是浮在海面上的一束浮萍。
閉著雙眼的李穗很平靜地徜徉在這片海洋中,暴風雨之後出奇地安詳靜謐,有點讓她懷疑那一夜發生的事情究竟是不是真實的。
可是合上眼睛的時候還是能看見被血染紅的一汪池水,還是能看見池水中一抹纖弱的女子身影……
那一晚上她來不及為李穗懷上蘇譽的孩子而吃驚,她連吃驚的片刻時間都沒有,因為緊接著發生的事情已經遠遠不能用吃驚來形容了,所有人都如木頭人一樣再也不能動彈了,她怎麼也想不出這個年輕的女子究竟是帶著怎樣的心情去做這麼一件決絕事情的。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該同情這麼一位殘酷的母親了。
而當蘇譽將李穗從池中抱出的時候,她白色的禮服已經淪為了紅色的葬禮,嵌進骨子裡頭的紅色讓所有霓虹燈都暗淡了,整個世界的顏色剎那間都集中在她一身,那個時候的白潔才覺得果真是誰也比不上這個女子更適合那一身禮服的。
直到蘇譽叫救護車的怒吼聲才讓失魂了的賓客回過神,誰都沒有在意蘇譽抱著李穗的手在發抖,可只有她卻看見了,畢竟那是他的孩子,那些血中應該也有他的一份。
白潔還記得小鳥依人女子直至離開前都在喃喃地重複同一句話:她會不會死?
是啊,李穗會不會死呢?
白潔走到病床邊,探手覆在李穗的鼻息上方,微弱的氣息像是蝴蝶扇動的氣流,薄弱卻堅強,原來一條生命的存活僅靠這麼一口氣就足夠了。
可能是白潔的手指遮蔽了氣流的通暢,又可能是她的身影擋住了日光,女子的眉頭蹙了一下,然後猛然睜開了眼眸,茫然的瞳孔中有一種不可名狀的恐懼,似乎有誰要與她搶奪自己最寶貴的東西。
可那樣東西還是沒有了。
李穗睜著眼呆呆地看著上方的牆壁,醒了又好像沒醒。
“你醒了沒?……”白潔不確定地小聲地問道。
聽見聲音後,遲鈍了片刻,李穗眼眸開始逐漸恢復聚焦,她看清了周圍的環境,然後扭向枕頭的一邊看見了因擔心而微微斂眉的白潔,“白小姐……”
啞啞的嗓音,喉嚨已經有幾天沒有碰水了。
白潔有點不知所措了,“你……你要喝水麼?”
剛問完,她卻瞟見小廚房裡置放的飲水機桶裡已經沒水了,“呃……似乎沒水了……”
不過李穗只是疲憊地搖了一下頭,表示自己不想喝水。
白潔見她不喝水也就算了,說道:“我來看看你的,你醒了就好,那天晚上惹蔡總女伴不開心的其實也有我一份,你這個樣子我怎麼想都覺得很不安心,李……”
白潔的話說到這裡被李穗乾涸的嗓音截斷了,“不……跟你沒關係……都是……針對我的……”
白潔些許有點吃愣,因為這副模樣的李穗還在為她著想。她當然能看得出所有矛頭都是指向李穗的,可是她同樣也很不解,蘇譽對女人的態度一向很簡單,不喜歡絕不理睬,厭煩了直接丟開,那麼他這次又何必大費周章地處處針對李穗?
一個男人會針對另一個女子,如果換做別人,白潔或許覺得可以理解為男人的獨特喜歡心理,可這個人是蘇譽,她就不會這麼認為了。
白潔淺淺地笑了一下,說:“看你這樣我本來應該挺高興的,像你這樣的人還真妄想自己是灰姑娘,不過我現在突然又覺得或許你真的可以……唉,我對蘇總還是有那麼一份心的,但似乎跟你一比,就不值得一提了……”
“不過,只有等你真正成功的時候,我才會認可你,我等著……”白潔看著李穗的雙眼,一轉剛才輕鬆的口吻忽然說的很認真,帶著點執著,她的眼眸裡似乎有一種很深的情緒亟待表述,無關乎情愛,卻讓李穗覺得似曾相識。
李穗的嘴角動了動,不知道是想笑還是想說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