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越過雷池。
即便曾經,她的每一寸肌膚,都屬於他。無論是執迷不悔、幡然回頭的祁湛,還是始終靜默守在一邊的陳昊,除了他,再沒有一個人,能將她攬入懷中,恁般憐愛。
可如今,他也已經失去了這個資格。
在冷宅裡,看著這個曾經對他敞開胸懷、熱情以待的地方,以一種決裂而憤恨地情緒冰冷地迎接他,那溫柔可親的李嫂、笑容質樸的安全員,似乎,曾經的一切都已經全然變樣。
即便是司徒白和鎏金,都對他嗤之以鼻,認為他如今惺惺作態,不過是悔不當初。
悔?
他輕輕一笑,那笑,冰涼而無情。
他不是祁湛,從他做出決定,第一次接近她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最後的結局。
詹家勝了,冷云溪會恨他一生;冷家贏了,詹家便再也沒有站起來的砝碼。
無論哪一種可能,他和冷云溪從來沒有未來……。
他和她之間,只有形同陌路這一個結局
當她在河邊,身染鮮血的那一刻,無論真假,那一瞬,他感覺到靈魂已經到了另一個國度,俯瞰著自己倉皇失措的臉孔,滿臉譏諷,卻也永遠無法超脫。
皚皚白雪,森冷雋永,裡面無波無瀾。詹溫藍輕輕地將左手手掌扣在自己心口處,慢慢地呼吸,神色平靜,卻只有自己才能感覺到,掌心下那跳動的心臟有多麼疲憊和無力。
他見過她這樣的神色,那是對待陌生人,所特有的無視和漠然。
平生未見,一個人,便是這樣無動於衷,就能讓他嚐到生離死別的愴然絕望。
從未想過,他竟然會去期待一個女人的恨。哪怕,她用槍抵著他的腦門,也比此刻,她如此平心靜氣地坐在他咫尺之間無動於衷要來的美好一萬倍。
只是,這是他自己選擇的路。於人何憂?
便是他死,也再與她無關了,又何必假惺惺地在她眼前落得越發不堪?
他抬起頭,輕輕地放下那隻隔空描摹的右手。日光下,他那出類拔萃的面孔上一片寡淡且斑駁,神色平穩而溫和,一如當初他們第一次初見的時候,整個學院的姑娘都為之瘋狂,偏他安之如素:“聽說,喬老去了香港。”
他隨著她的視線去看天邊的流雲,光線明媚,似乎偶爾掀起的清風都能將這片院子染上一份出塵。
云溪轉頭,看向慢慢落座,隔著一張圓木桌子坐在她身側的詹溫藍,眸色微微一轉:“你的訊息還是這麼靈通。”
即便那晚時裝釋出會的訊息弄得再沸沸揚揚,張先生一力壓下,便是連香港本地許多耳目靈通的人都不一定知道這事,他身在b市,父親變相發配,資產凍結,卻還能知道喬老的動向。她可不覺得,以喬老的性格,會到這個時候還和詹家保持友好往來。
沒有利用價值的棋子,不過是廢物。當初詹家風雨飄搖的時候,喬老都沒有拉一把,如今,更不可能會好心知會他的行蹤。
詹溫藍搖了搖頭,似是想說什麼,卻又硬生生地止住,突然換了個話題:“我知道,除了蕭然、陳昊在這次出手幫了你,還有人在背後給你方便。”
云溪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並不回答。
他也似乎並不期望著她的答案一樣,目光帶著穿透般的犀利而震懾,以一種心平氣和卻絕對真摯的語氣道:“古時有句老話,叫‘忠言逆耳’,我知道,以後你大約也是不太願意再見我了,所以,有一件事,即使會讓你不高興,我還是要和你提一提。”
外婆的身體如果不是真的情況非常不好,管家也不會一個人跑回來求她。他不是冷血無情到對外婆的不適無動於衷,只是,他明白,如果這次見不到她,以後再沒有這樣的機會了。即便以後還能見面,有些話,他卻沒有辦法再說了。
詹溫藍眨了眨乾澀的眼睛。他是詹家的子孫,為了詹家的利益背叛了她,卻並不代表,他的內心從來都活在謊言裡。
有時候,人的心靈和**無論多麼努力都無法在一個方向達成共識。他的心,在每一日的相處中,越發泥足深陷,愛慕著她,傾慕著她,眷戀著她,可他的身體卻必須背道而馳,他是詹家的一份子,家族未來,身為獨子,他這輩子都註定要揹負在身上。他始終記得自己的責任。
所以,無所謂什麼追悔莫及,什麼千金難買早知道。這世道,無論表面上看上去多春光明媚,實際上永遠是這麼殘酷而無情。
“不論在你身邊‘守候’的是誰,希望你把我當成前車之鑑。”凡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