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財主不好意思當眾換上新衣服,只得將注意力放在吳氏手裡的衣物上。
見到吳氏的衣服比自己多了一套,有些不大樂意。撇撇嘴嘟囔道:“多大歲數了,還穿紅?”
吳氏喜歡鮮豔顏色,放眼家裡面都是兒媳婦孫媳婦兒們穿紅著綠。她眼饞又不大好意思,好容易閨女懂她的心思做了一身還被老頭子奚落。
她嫁給他四十多年,豈會不瞭解他的脾氣。見他不樂意越發的笑的得意起來:“我閨女給我做的,就是一塊爛布頭我也願意穿!”
說著拿起那套品紅色的衣服,炫耀似的對程婉瑜慈愛的的說道:“我看這身衣服挺喜慶,過節那天我就穿這身衣服。我讓那些人都看看我閨女的手藝多好,這顏色配的好花樣秀的也巧!”
此時一直站在吳氏身邊的穿著湖藍色衣服的俊俏婦人捂嘴笑道:“小姑的手藝還真是增益了許多,嫁了人就是不一樣了。”
吳氏點點頭,沒聽出長孫媳婦兒的畫外音。一臉滿意的點頭稱讚:“這手藝確實進步了不少,針腳密實像個女兒家了!”
“以前沒見小姑這樣手巧,難道是在婆家做的針線太多了?我看著,這料子倒像是陪嫁的呢!”安氏的話讓本來沸沸揚揚的堂屋頓時安靜下來,大夫人李氏僵了臉。看著不遠處坐在門口程家第三代男丁中的兒子。
而此時程家嫡長孫程諾也是雙手死死攥著椅子把手,面上裝作鎮定通紅的臉卻出賣了他此時羞憤的心情。
吳氏不動聲色的挑了挑眉,笑著問著安氏:“你倒是好眼力,稚兒從前的繡功實在是太差了。這才幾天的功夫,就到這個模樣了。”說著還一臉懷疑又寵溺的打趣程婉瑜:“莫不是小紅做的吧?”
程婉瑜又驚又恨,她當然知道自己的手藝有多差。也知道全家人都看得出來,她用心做的衣服是從陪嫁裡拿出來的料子改的。
可那又怎麼樣?這些料子自己穿不了,當年一意孤行跟著崔西敏離開,還不是當成破爛丟在了老房子裡?
就算是在稀罕的物件又能怎麼樣?她的兄長父母可從來不在乎這些,看得見自己的幸福才是重要的。
“小姑!”安氏已經注意到自己惹了自家婆婆的不快,瞧那眼睛都要瞪凸出來了。
她兒子都生了,丈夫又是長房嫡子。她費盡心思得到了婆婆跟太婆婆的寵愛,整個家族裡放眼望去哪個女人能做到如此?
如今程婉瑜又拿著兩件衣服幾雙破布鞋想要討好長輩,難不成她還想回到孃家單過不成?
程婉瑜看著安氏那小心翼翼又費盡心思的‘聰明’的給自己設下絆子,頗有些無奈。
上一輩子就是這個女人成了自己最知心的人,。自己受了委屈回到家裡面小住的時候,她因為與自己年紀相仿二人走的很近。
很多主意以及家裡面的訊息都是她跟自己透露的,更是堅決追隨崔西敏的唯一擁護者。當年自己一度認為,這個世界上能夠明白這份感情與執著的人只有她。
誰知道後來才明白,她是擔心自己回到程家霸佔了所有人的寵愛。
她的丈夫雖然名為自己的侄子,卻是一起長大情分非比一般的關係。她的婆婆。名義上是姑嫂關係,實際上卻情同母女。
自己在程家的地位是獨一份,有這麼一個大歸的姑婆在頭頂上壓著。她怎麼會開心,當然會想方設法的將自己攆走。
程婉瑜微微一笑,對著吳氏道:“我給公婆也做了一身衣服。婆婆的衣服跟孃的是一樣的,都是靛藍色。公公的衣服與爹爹也是出自於一匹,也是藏青色的。”
果然安氏捂嘴一笑:“我就說麼,肯定是做的多了才會練得這麼熟悉。”
程婉瑜慢慢挪了兩步,站在程大財主的身邊。繼續平和的說道:“那是自然,我若不勤加練習怎麼會做的這麼好?大過節的,拿什麼做禮物孝敬長輩都一樣。做好的東西,送給他們有什麼?再說了,我給我娘多做了一身品紅色的衣服。那可是我最後做的,針腳更比平時還有細密。那可是用銀線絞著黑線一針一線繡的花樣呢。”
說著胳膊還搭在了程大財主的肩膀上,一邊揉搓著一邊撒嬌道:“我知道爹爹的鞋子最費了,就給您老人家做了五雙鞋。你瞧見了五雙鞋鬆緊還不一樣呢,現在我手藝比以前強多了。以後您老人家的鞋就包在我這個閨女的身上了,旁人可沒有這樣的好福氣!”
程大財主哈哈大笑,拍拍女兒的手。一臉欣慰:“這就是閨女,養兒子有什麼用。連一雙鞋都不能給老子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