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大事者,要用非常策略,顏子昭已然變成痴兒,當然不能擔當國家大任,三妹你也不希望他成為一個傀儡帝王。那麼待我穩定了局勢後,我會冊封他為北嶽王,分封他三十座城池,你可以跟他過逍遙的日子……”
“可這樣很危險!三哥,那畢竟是北嶽的舊部,他們不會順從南川的,很可能會引火燒身!我不會答應的!”西晏心中幾近於擰成團,痛心地看著西暄,她無法想象眼前的三哥竟會為了權力,要走這步危險的棋,一旦失敗,將是萬劫不復。
“以顏子昭現在的情勢,還能反抗誰?如果三妹你不為他著想,樓外樓那邊,三哥可不能保證能為他留一塊清靜之地。”西喧將手上的茶杯輕輕翻過,茶水瞬間灑開來沾溼了整個桌面。
西晏無法想象西暄如今會做出什麼,驚得睜大眼睛,想將昔日誠懇忠厚的哥哥看清楚,可現在似乎一切都是模糊的,只有心裡的涼意和恐懼是清晰的。
西晏連夜出宮,在距離城郊很遠的地方,就能看到一處火光沖天,憑直覺,她知道那個方向正是“樓外樓”的所在地,心裡一緊,趕忙催促車伕朝那邊趕。
離得越近越能看到紅透半邊天的情況,她感覺嗓子裡如同火燒,跳下車直奔燒燬的樓前。她驚懼地仰頭望著漫天的大火,心裡卻冰涼一片:“顏子昭!”
她淒厲地大叫著,淚水瞬間激發,她想起西喧說過的話,一時間氣血上湧,腳下也站立不穩。
幾個侍衛攔著西晏,周圍撲火的人越來越多,一個多時辰,火勢才漸漸變小,西晏已經如殭屍一般,只知道埋頭在一片廢墟中尋找顏子昭,眼睛空洞得可怕。
夜裡下了雨,西晏就站在廢墟前,靜靜地看著,似乎再也沒有了這些天來的興奮,只剩憎恨和傷心。
一夜狂風驟雨,澆滅了“樓外樓”的火,讓人間盛景付之一炬。西晏一直站到天明,晨光微曦時,她聽到旁邊的有侍衛來報,說宮裡出了大事……西晏沒有聽下去,可她料到是西喧造反了。他引來的北嶽殘軍直接佔領了南川皇宮,由於有人接應,竟出奇的順利,一路長驅直入。
“太子帶了個人出來,底下的北嶽軍全都安靜了,原來是韶恆太子……”
西晏聽到這裡,竟笑了起來,她沒想到西喧的速度竟然這麼快,或許他早已經謀劃好了,只等昨天告訴她。那不是請求幫忙,只是知會她一句而已。始終是她太傻了。
西晏頂著一夜風雨後的狼狽進宮,沒有梳洗打扮,一步步朝著大殿的方向走去,宮裡到處是血跡,重兵守衛,威嚴而壓抑。當看到大殿下面的廣場上站滿了穿著白色孝衣的人,到處飄蕩著白色的飄帶,她覺得心裡所有感覺都提到嗓子眼,南川國那面“紫氣東來”的旗幟降了一半,按照規矩,只有帝王駕崩方有此禮,西晏意識到父皇出事了,拼命地跑到臺階上。她看到一個身著白色孝衣的人出來,正是西暄,他的表情似乎充滿悲憤,旁邊有個太監模樣的人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血淋淋的人頭,‘隙悚恐怖。西晏看出那是虛玄老道的人頭,像是被人硬生生地斬下。
西喧的聲音震懾了整個宮殿,他在細數虛玄老道謀權篡位,刺殺國君的罪行,宣佈罪人已經被誅殺,那口氣完全是繼任者的控訴。
西晏想要上殿看看父皇,走到臺階下就被幾個侍衛攔住,她用力掙脫侍衛的阻攔,瘋了一樣向前跑,迎面被另一撥侍衛擋住,像一面人牆一樣將她阻隔在外面。
“本宮乃皇上親封的‘赫元公主’,位同太子,準敢攔著?!”西晏大聲喝道。
“公主,皇上已經駕崩,太子命奴才們攔著公主……”
“混賬!”
西晏被攔得寸步難行,伸手狠狠甩了侍衛兩個巴掌,氣勢洶洶地的朝殿上走。
迎面有位中年婦人忽然跪在她的前方,聲音不大,卻讓人聽起來異常熟悉:“老奴懇求公主,回去吧……”
西晏看清那人竟是袁夫人,驚得睜大眼睛,悲喜交加地盯著她,激動得半晌說不出話。
“公主,聽老奴一句……快走!”袁夫人壓低聲音,卻極盡著急,不住地跟她使眼色。
“夫人……”西晏咬了咬牙,沉聲對袁夫人道,“父皇和顏子昭都在西暄手裡,我不能走。”
西晏頓了頓,提起裙子,一路攀上高高的臺階,她聽到袁夫人在背後叫她,但沒有停下腳步,反而極力加快。上面的守軍已經處於戒備狀態,但顧忌她的身份,紛紛退讓到一邊。
西晏一路直接朝著西暄走去,目光灼灼地盯著他,充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