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很會看顏色,見此,也是等了半晌,才揚聲道:“禮成……”
宸王起身之時,扶了她一下。
容菀汐微微屈膝施禮,以示感謝。
宸王要留在這昇平院內接受賓客們的敬酒,也是招待賓客。容菀汐則是由洪官媒攙扶著,身後跟著陪嫁的初夏和知秋,在王府的主事靳嬤嬤的引路下,一路向宸王賜予王妃的昭德院而去。
路上聽靳嬤嬤說著:“這昭德院,是殿下特意賜給娘娘的。殿下住著的是昭賢院,娘娘這昭德院,光是在名字上,就與殿下是極般配的,可見殿下愛重娘娘。”
“借嬤嬤吉言。”容菀汐道。
宸王府是在前朝太子府的舊址上建成,佔地面積極大。先前容菀汐雖然來過兩次,但所看到的,只不過是冰山一角,並沒有看到這宸王府的全貌。
從昇平院出來,走了好長的路,卻仍舊沒有到昭德院,但這一路上,倒也並不枯燥。
每走到一處景緻好的地方,靳嬤嬤都會將這一處的名字說給她,並很生動的用言語描繪這一處的景緻。
聽雨閣、尋香小榭、芙蕖、蓮塘、問柳齋……
一處處的,光是聽著名字就極美。以至於容菀汐倒真的對這宸王府中的景緻大為感興趣,想著除了這蓋頭,明日一定要好好兒在府中轉一轉。
先前隨著雲裳來的時候,就發現這王府中假山溪流很多,頗有園林之風。且假山坐落有秩,將每一處房舍群都很好的隔絕開來,此處不見他處之屋脊,這於園林建造上而言,是獨具匠心的。
“娘娘,咱們現在正在一處假山間的小道兒上,出了這小路,是一片柳林,其中有一間獨立的屋子,是殿下平日裡讀書做學問的地方,名喚‘問柳齋’。這柳林中還夾雜著梅樹,是以一株柳樹、一株梅樹的次序栽種的。殿下在這問柳齋讀書,夏日裡可賞柳、冬日裡可觀梅,是極愜意的。”
“嬤嬤,既如此,為什麼不叫‘問梅齋’呢?聽這問柳齋的意思,倒像是要尋花兒呢,哪裡像是做學問的地兒呀?”初夏問道。
“初夏,不得胡言。”容菀汐提醒道。
“沒關係的小姐”,可是這小丫頭卻不覺得怎樣,“奴婢瞧著嬤嬤很親切,不像是那挑毛揀刺兒的人。奴婢只是覺得好奇,便問一嘴,嬤嬤不會介意的。”
靳嬤嬤忙笑道:“娘娘莫要責怪姑娘,奴婢瞧著初夏姑娘如此純真,心裡喜歡得很,怎忍心挑她的錯處?更何況娘娘平日裡的教導自是極好的,姑娘本就沒什麼錯處可言。”
“說起來,可能是在後宅中,侍妾夫人們住的院子裡,有一處梅香園,殿下便覺得這裡再叫了‘梅’字,便不太妥當了。且殿下素有風骨,這‘柳’字,是更合君子之意的,不似那‘梅’字,難免有些女兒之態。”
靳嬤嬤的聲音很和緩,不疾不徐的,無半分囂張之態、更無諂媚之感。
容菀汐聽著她的言語,心裡是很喜歡的。因而也笑道:“嬤嬤解釋得極好。”
“娘娘小心著些,我們這就要過柳林了……”靳嬤嬤提醒著,又道,“殿下的問柳齋位於柳林之中,房前屋後都是柳樹梅樹。過了這問柳齋,再走上片刻,便是一條小溪,與芙蕖和蓮塘相同,都是從城外護都河中引來的活水。據說太子府和東宮別院裡,引得也是這護都河中的水。”
“奴婢說遠了”,靳嬤嬤笑道,“且說這條小溪,這條小溪名喚‘涇渭’,意為前宅後宅‘涇渭分明’。姬妾們,是不得透過這條小溪到前宅來的。這柳林、問柳齋,更不是美人和姑娘們能來的地方。若有哪位美人或姑娘,想要去前宅見殿下,只能走花園。經過雲裳姑娘或小廝卓酒的通傳,才可見的。”
容菀汐聽靳嬤嬤的語氣措辭,也知道這不是一個平日裡愛多嘴的人。因而如今她的話雖多,容菀汐聽著,卻也不覺得討厭。
這靳嬤嬤可能是覺得王妃新入府,對王府還不甚瞭解,便趁著這一路上,把能想起來的都說些。可見其處事之周到。
這一路走來,即便還未與靳嬤嬤正式相見,容菀汐對她已是很讚賞了。
“嬤嬤,那如今我們可是走了這柳林、過了這問柳齋了,等下顯然也是要過涇渭溪的,如此豈不是壞了殿下定下的規矩嗎?”
“殿下體恤娘娘,特意吩咐奴婢,可引著娘娘走近路。且擔心娘娘覺得枯燥,特意讓奴婢給娘娘說些府裡的景緻、人物,以便娘娘初做了解。”
容菀汐笑笑,只怕宸王讓靳嬤嬤給她說景物是假,想讓靳嬤嬤先開啟話匣子、以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