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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還清了欠款,給兒子交了學費,又給妻子玉屏兒買了一件時髦衣服,好打扮的妻子玉屏兒,還從來沒有穿過城裡人穿的那種時髦衣服。輪到他自己啥也沒買,只買了一瓶老酒,自己對著月亮喝了大半夜。雞叫頭遍的時候他才醉眼睲睲地鑽進玉屏的被窩裡。今年天氣旱的這麼厲害,一年的收成眼看著就要泡湯。大渠裡的水每畝要四五十元的水電費,郝貴交不起。他天天盼著石門峪裡的黑雲,可是,那黑雲來的急的時候,往往還夾雜著密密麻麻的冰雹。“黃龍”最怕冰雹,凡是被冰雹敲打過的“黃龍”不僅產量低,價格也低。每到石門峪裡黑雲急聚的時侯,鄉政府就會用那兩門大炮,打散急聚的黑雲。柔柔的細雨就下一陣子,“黃龍”勉強喝個半飽。可大的雨勢已被打散。乾涸的莊稼地裡卻得不到充足的雨水,大田裡的農作物仍然耷拉著焦黃的葉子。郝貴是顧了“黃龍”,顧不了大田裡的莊稼。“黃龍”是郝貴祈盼的經濟來源,大田裡的莊稼是郝貴賴以生存的基礎。面對這樣的事情,郝貴常常想:“為什麼老天爺這麼不公平呢?”。他也和鄉親們去石門峪裡那個小廟裡祈求龍王爺,可是今年的龍王爺不顯靈了。也許人們的奢望過大,廟小的龍王爺再也無力賜給人們所需的雨水。前幾天,官家堡的村主任郝財領著幾個村幹部又挨家挨戶的催繳各種攤派費。按人頭算,每人要繳納五百元,郝貴一家要攤上一千五百元。郝貴問:“這是什麼錢?”。郝財板著臉說:“鄉里半脫產人員的工資和修路的錢,還有民辦教師的工資。”。郝貴再問,官家堡那個彪形的公安員的眼珠子早就瞪出來。郝貴只好扣著指頭算算,讓妻子玉屏兒從櫃裡拿出錢,交給村主任郝財。郝財揣在兜裡,收據也不給開。郝貴在妻子玉屏兒的被窩裡想了一夜,也沒想明白。太陽出來了,還是那樣的火熱,月亮依然掛在太陽的西邊,泛著淡淡的白光。

清晨起來。郝貴來到地頭,他先看看莊稼地裡的玉米和谷黍,還是那個樣子。又來到“黃龍”地頭,起初,“黃龍”的葉子上還有幾顆露珠,經太陽一曬,露珠沒有了。“黃龍”又耷拉下頭來。看看今年的收成是沒有指望啦,郝貴的心裡又一陣心酸,妻子玉屏兒的勸慰已不起任何作用,倔強的脾氣又終於佔了上風。他想到了告狀上訪,他要討要鄉政府欠下他的十幾萬元的“黃龍”款。看看不遠處的官家堡,破敗的堡牆包裹著昔日的輝煌。原來郝貴的祖上歷代是官家堡的保長,全村上千號人的所有雜事都歸他的祖上管理。收繳錢糧米麵理所當然的是他祖上的職責,收多收少他無法和現在比較,是不是拿了農民的糧食也打個白條,他更無法弄明白。但是他知道盤剝農民的利益那一定得瞪大眼珠子,就象官家堡的村主任郝財一樣。他小時候,常聽爹說,霍師爺的爹是全鄉有名的酷吏,而他的爺爺則是霍師爺他爹手下的一個得力村保。到他爹這一輩子逐漸破落下來。他的爹在“*”時期被戴上了“地主分子”的帽子,接受村民監管多少年。郝貴的少爺脾氣變成了倔強。那年他和郝順德一塊到縣裡那個毛紡企業當工人,他因為家庭歷史的原因當了勤雜工,終因受不了約束而返回家鄉務農。郝順德卻一路青雲,顯赫故里。郝貴眺望著眼前的萬畝良田,其中的五百畝就是他家裡的祖業。這五百畝就在石門峪的出口處,北面是流淌的流壺河。當石門峪的上空積滿黑雲的時候,最先得到雨水的是他家這五百畝上好的土地。郝貴想:“真是天有不測風雲,風水輪流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呀?”。他想起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百歲老人郝窩頭,而郝窩頭又是那麼的同情莊稼人,他的兒子是縣裡當然的財神爺,倔強的郝貴試圖透過這樣的渠道討回本來屬於自己的那份收穫。而眼前這五百畝良田早已非他人莫屬。郝貴自言自語地說:“屬於自己的還要不回來,不屬於自己的那更是非分之想了。”。郝貴不再和老天爺抗爭,他要和欠他錢的人討要一個說法。

縣政府小會議室。崔宏星作著總結性的講話。中心是縣財政緊張的問題。霍師爺一條一條的記在本子裡。鏡片後面的半大眼睛凝視著在座的每一個人,腦子裡思考著本子上劃了小圓圈的每一個問題。他把這些問題和國家的法規做著比較,他還在用人心、良心、民心衡量著在座官員們的所作所為。但是,霍師爺不能也不會發表任何意見。這是他的習慣,在這樣研究經濟問題的場合,他做為紀檢委書記,是無法發言和表態的。他只能靜靜的聽和默默的記。記下一個紀檢委書記的職責和眼睛片後面的不可言喻的職責。郝順德也在仔細的聽,崔宏星的講話裡講了很多大道理,無非是要乘改革開放的東風,進一步搞好和搞活縣域經濟。這些話,你這樣理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