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完，天色也暗下來了。

這是離修凌來這兒之後吃過最好吃的一頓飯，為此他多吃了小半碗。

一個下午待在廚房裡，身上沾染了不少油煙味，打來幾桶燒好的熱水，洗澡。

因著地方簡陋，浴桶很小，只能將就著了，在這種地方能有個浴桶也是很不錯了。

洗完澡，裹胸束起，穿著一件菸灰色裡衣，拿過一旁的外衣隨便披上，散著墨髮朝屋子裡走去。

屋子裡的離修凌已經洗漱好了，墨髮散披在肩上，一身素白裡衣，俯在桌案前提筆寫著書信。

五官如玉溫潤耐看得很，眉頭微蹙，凜厲嚴肅，手腕有力毛筆在紙上劃過留下蒼勁有力的字跡。

身姿單薄，坐在太師椅裡，背脊卻如竹一般挺得筆直，燈輝下，橘色光暈鍍上一層光暈，優雅溫潤風姿耀眼。

“頭髮擦乾了。”頭也沒抬就知道沈白兮披著溼漉漉的頭髮沒有擦拭，說了一句繼續寫，停筆之後，才抬頭看人。

站在桌子面前的人完全沒有聽到他說什麼，一心看著桌子上的字跡，睨了一眼人，拿過一旁的帕子，把人摁坐在太師椅裡，撩起墨髮擦拭。

沈白兮伸手把桌子上墨痕幹掉的紙折起來，拿過信封裝進去，封口，然後在外面寫上一行字。

“我讓灰影送去？”

“嗯。”

離修凌沒有反對，專心致志擦試著墨髮，看著披著外袍的人，微微蹙眉，“這邊入夜之後天氣冷，下次不許這樣了，多穿一點。”

“這不是快要睡覺了嗎？怕什麼？屋子裡又不冷。”沈白兮反駁一句，低頭拿過花箋提筆寫信。

捲起來塞到銅管裡面，用蠟密封好，手指彎起放到嘴裡吹響口哨，沒一會兒夜幕裡就傳來動靜。

離修凌鬆開墨髮，看著沈白兮走到窗邊推開窗戶，窗戶外面，一直海東青站在那裡。

沈白兮把銅管放好，抬手摸摸海東青的腦袋，“去吧。”

翅膀展開，瞬間便消失在夜幕裡。

離修凌看著沈白兮關上窗子折回來的人，抬手沒入人秀髮裡，手指如梳子一般緩緩滑到髮梢，“睡覺吧。”

“嗯。”

拿過梳妝檯上的梳子把墨髮梳理順之後，把外袍放在架子上，做到床上蹬掉鞋子，爬到裡面拉過被子躺下來。

看著乖覺的人，離修凌熄燈之後也躺下來，就在沈白兮神遊之際，耳邊傳來低沉的聲音，“在想什麼？”

聽聲音有點不開心，周身縈繞著不悅低沉的氣壓。

可能是那封信的原因。

眼珠子一轉，話脫口而出，“在想你。”

心裡的不悅被順了大半。

“我在調查兄長。”沈白兮覺得沒有必要隱瞞，如實說道。

疑惑之餘更多的是喜悅，有進步，會主動說事情了。

不過，為什麼調查君雲妄？她對君雲妄很是依賴信任啊……

“這個調查出來之後再告訴你。”眼一眨，俏皮頑劣，說完就閉上眼睛，睡覺。

“……”

翻身。

側臥，看著黑暗中那張完美漂亮的臉，俯身，輕輕在額頭上一吻，“好夢。”

熟悉的氣息陡然湊近，被子裡的手攥緊，突然，額頭上落下一個輕如羽毛的吻，隨之就是那溫柔虔誠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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