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楣豔這幅模樣，真的像極了他們成親不久之後，那個時候的她，張揚明豔，有點小任性，刁蠻。

人如其名，楣豔，光耀門楣豔麗動人。

可是不知何時，他們之間就改變了，她變得陌生，鑽研心計，總攬後院大權，給那些側妃侍妾使絆子，爭寵。

可到後面，她連寵都不爭了，只攥著那大權。

這是什麼時候呢，好像是何舒婭進府之後。

他們有多久沒有這樣子坐下來心平氣和的說過話了？

“何舒婭血崩是我做的，小殿下死也是我做的。”看著離言然鐵青的臉色，沈楣豔嘆息一聲，“後院裡那些死去的女人，多多少少都有我在後面推波助瀾。”

“別說話，聽我說。”沈楣豔抬手打斷離言然，“從小到大，我只記得我那妹妹要什麼有什麼，她的妝奩裡永遠不缺華麗的首飾，房間裡的帳幔都是寸金的豔瑞紗，沈垣烯對她寵之入骨……而我和沈玉音呢，練字，修習女工，禮儀……那會像她一樣，可以睡個懶覺，養只貓……”

羨慕的語氣無端叫人有幾分心酸。

離言然依舊冷著臉。

“許是天生的八字不合，她明明那麼可愛乖巧，可我就是不喜歡她，一次一次針對她，坑害她，因著老一輩的事情愈發看她不順眼，我落得如今這個境地不過是咎由自取罷了。”沈楣豔摩挲著紅腫的臉，話說得很慢。

“祭祀那天，我不甘心要讓她身敗名裂，可最後還是自己自食惡果。”沈楣豔看著臉色黑得可以滴墨汁的人，起身，跪拜再地，“妾身不潔，有負爺。”

“……”想好的長篇質問卻說不出一個字，離言然冷笑一聲，“算了，還談什麼呢？你都要死了。”

是了，謀殺小殿下，她是絕對活不了的。

“太子殿下大婚，孟蘭遙和暮轅皇帝共處一室，孟蘭遙遠嫁，原來我們設計的是沈白兮而不是孟蘭遙。”

幾年前她算計了沈白兮自食惡果，幾年後她算計沈白兮不成反倒讓一個無辜女子飛來橫禍。

“沈楣豔，你還有點良知嗎！孟蘭遙何其無辜，孩子何其無辜？你要做什麼衝著大人來就是了！”離言然痛心疾首的指責讓沈楣豔想哭，一向強勢的女人，如今紅了眼圈。

“我又何其無辜！離言然，你知不知道離修凌當著所有人面說窮極一生只要一人的時候，我有多羨慕沈白兮！

那個時候我就在想，我以後的夫君會不會也就有我一個人，哪怕他以後納妾了，只要他愛我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你呢？你可曾愛過我半點？

是！我是泯滅良知濫殺無辜手上染滿鮮血，可你呢？你又好的到哪裡去！

我們的孩子，就眼睜睜死在我們面前！離言然，我如今走到這一步，你功不可沒！”

“……”

疾言厲色的指責讓離言然幾乎是無地自容，他是從皇宮裡出來的，自然也知道這後院的女人有多麼可怕。

是了，沈楣豔會走到這一步，他是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可到了最後，離言然還是不死心的狡辯:“可離修凌最後還是納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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