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金線鳳凰紋廣袖嫁衣，髮髻高綰，金紅鳳冠戴在墨髮間，額間用硃砂描著一朵牡丹。

雍容華貴，豔麗明媚。

慕苓綺掀起簾子走了進來，看著一身喜紅嫁衣的孟蘭遙，心頭很複雜，擔憂，不捨。

“吉時要到了，等會兒還要進宮拜別皇上皇后呢。”孟蘭遙一副無事人的模樣，藏起眼底的空洞死寂，笑容淺淺。

慕苓綺很心疼。

沈白兮放下手裡的東西，看著孟蘭遙這幅努力裝作無事人的模樣，心疼複雜。

所嫁之人非良人。

梁氏掛著笑容周旋在來賀喜的人群裡，如果沒有那內幕，不少人怕是會以為這是一樁兩情相悅的喜事。

“吉時到！”

沈白兮攙扶著孟蘭遙從閨閣裡走出來，看著門口的那個人慕苓綺險些驚撥出來，沈白兮眼裡目光深暗不明。

“臣奉命互送公主殿下遠嫁，公主殿下請！”

孟蘭遙被封做公主，拔高身份以此遠嫁暮轅做皇后。

熟悉不過的聲音傳入耳裡，孟蘭遙身影僵住，眼裡的眼淚險些決堤，死死抓著沈白兮的手，紅蓋頭下的臉頓時失了血色。

慕誠之看著鳳冠霞帔的女子，心頭鮮血淋漓疼到麻木，滿目的紅，紅得耀眼絕望領人窒息。

繡著並蒂雙蓮的紅蓋頭遮住那張嫻雅秀麗的小臉，慕誠之壓住心頭冒出來的荒唐想法。

空氣裡沉寂了那麼幾個呼吸，就在喜婆要提醒的時候，紅蓋頭下，孟蘭遙染著口脂的唇瓣一動——

“勞煩都統大人了。”

素來溫婉的聲音多了些沙啞，隱隱的哽咽藏得很好。

慕誠之面無表情應了一聲，不敢再看，轉過身大步朝外面走去。

孟蘭遙聽著慕誠之腳步聲走遠，險些崩潰哭出來。

慕苓綺看著差點就哭了。

兩人之間那種相愛卻不能說的感覺，真的太過撕心裂肺了。

一個是自己的哥哥一個是自己的閨中好友，如今這般……

拜別爺爺奶奶父親母親，孟蘭遙踏上轎子照著皇宮而去，離家越遠心越枯死。

慕苓綺站在離言槿身邊，別開腦袋不忍去看。

她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慕誠之要去請命給孟蘭遙送嫁，這不是在心上又捅上一刀嗎？

“臣女即將遠嫁暮轅，特來拜別皇上，皇后娘娘，恭祝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俯首，跪拜。

“端和此遠嫁暮轅，望爾端莊淑德，賢良方正。”

離陽靖攜皇后李氏坐在高位上，象徵的叮囑幾句。

“臣女謹遵皇上教誨。”

言清寂一身龍袍，出來說了幾句握著孟蘭遙的素手將人扶進車攆裡。

二月十二，天氣尚可，有微風。

孟蘭遙一身紅豔嫁衣，鳳冠霞帔，隨著迎親隊伍而去。

慕誠之作為隨行送嫁的將軍，眼睜睜看著那道明媚奪目的身影踏上不歸路。

沈白兮站在城牆上，看著隊伍遠去，轉身離開城牆。

百即的儀仗隊已經準備好了，顧影朝著沈白兮拱手一揖，翻身上馬，跟在暮轅後面走了。

那輛被重兵守護的馬車裡空無一人，君雲妄喬裝一番站在沈白兮身邊看著走遠的儀仗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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