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斷肱骨的選擇,圖哈?薩烏丁擔憂的是亞伯拉罕的未來,無論是血腥清洗還是內戰頻發,對於沙漠國度來說都是相當致命的災難。
這種時候,沒有什麼比一場激烈的對外戰爭更能夠轉移國內矛盾了,爾穆法沙王子可以在戰爭勝利之後得到足夠的威望,而那些原屬阿拉桑王子的勢力聯盟也會因為戰爭而被嚴重削弱,最終四分五裂。如果清洗的範圍只限於幾個業已失勢的家族,那麼對於亞伯拉罕來說無疑是不幸之中的萬幸。
然而光耀聯盟諸勢力之間的裂痕。卻比沙漠天騎士想象之中更要深刻。
圖哈?薩烏丁的思考花費了不少時間,當他回到聯軍營地的時候,繁星業已灑滿天穹,銀月瑪雅的滿月光芒輝映天空,而紅月瑪塔則只餘一線幽光,橫亙黑色夜幕之上的樣子恍如汩汩泣血的傷口。
聯軍營地戒備森嚴,手擎火把的巡邏衛隊宛如火蛇一般在帳篷之間穿梭往來,不時有嚴厲的叱喝聲響起。將那些違反宵禁命令計程車兵和騎士們趕回自己的帳篷中去。不過沙漠天騎士當然不屬於宵禁令管轄之列,巡邏衛隊看到他的身影和胸前的蠍尾獅徽章之後,就立刻叩胸施禮,隨後讓開去路。
夜幕沉沉,營地上空飄揚的所有旗幟都被染成了黑色,甚至走到近處都難以分辨出來。未熄的篝火在帳篷之間熊熊燃燒,向上騰起無數蒼白的手指,甚至讓整座營地都籠罩在一層薄薄的煙霧之中。圖哈?薩烏丁將坐騎的韁繩交給迎上前來的軍營僕役,剛剛靠近那座燈火通明的帳篷,就聽到裡面傳來了聖?博格丹樞機主教似含悲憫的聲音。
“……托馬德?央森大人,請您暫且抑制住忿怒的心情,聽我為您做一個詳細的分析。現在亞瑟王國擁有了兩位國王陛下,而且其中之一——也就是北境郡擁立的弗萊希爾一世女王陛下。是勞爾?亞當斯大公的親生女兒,擁有無可爭議的王室血脈;而另一位——也就是東方二郡擁立的拉洛克國王陛下,出身卻是沒有貴族姓氏的莊戶人家,只能透過神術證明他與菲德爾?亞當斯國王之間存在血緣關係。”聖?博格丹樞機主教停頓了一下,然後加重語氣說。“即使是亞瑟王國因為魔災降臨而支離破碎,發生這種情況也很不正常,畢竟一頂王冠不能滿足兩個腦袋。我可以對光耀之主發誓,如果您堅持讓那個私生子呆在王座上,恐怕和李維?史頓閣下之間必然會兵戈相見。”
“聖?博格丹樞機主教大人,吾有一事不明,請您不吝賜教。”死神騎士團團長,亞瑟王國東方二郡的實際掌控者托馬德?央森的聲音相當特殊,遣詞用句都帶有古老家族所特有的艱澀,態度更是充滿矜持和從容自若的味道。“為什麼您要求身為盟友的吾等做出退讓,而非將那個由獅鷲領主擁立的女人趕下王座?”
猛抽冷氣的聲音四起,甚至連帳篷外面的圖哈?薩烏丁都聽得清清楚楚,“讓擁有王室血脈的繼承人放棄王座,代之以一個私生子登基為王?”聖?博格丹樞機主教的語氣之中帶出一絲隱隱的怒意,“托馬德?央森大人,恐怕您的想法太過一廂情願了吧?聽我說。光耀神殿絕不會讓自己的盟友利益受損,李維?史頓這個年輕人有著近乎純潔無暇的仁慈名聲,而這樣的人必然會受到名聲的拖累,無法做出一些諸如暗下黑手、內部紛爭的事情來。至於那位弗萊希爾女王陛下,據我所知,她從來沒有接受過王位繼承人的教育,權力全部下放給圓桌議事會的重臣,我們可以支援您在其中獲取足夠的發言權……”
“我別無選擇,拉洛克陛下是吾和吾麾下的死神騎士團所誓言效忠的物件,也是東方二郡二十萬民眾唯一承認的國王。”托馬德?央森的聲音顯得很平靜。不過其中那種不可動搖的味道卻沒有減損半分。“想讓吾對那個北境郡擁立的女人低頭?這絕不可能。”
“北境郡的那位攝政王李維?史頓閣下表示了同樣強硬的立場,”讓?雷頓總團長的低沉聲音響了起來,“所以說您的選擇就是絕不退讓,哪怕是與北境郡進行一場戰爭了?”
一陣寂靜隨後籠罩了整座帳篷,只能聽到周圍的篝火發出噼啪作響的聲音,圖哈?薩烏丁等待了足足兩分鐘,但是依然沒有人打破沉默,於是只好伸出手去,掀開了獸皮門簾。
這座帳篷裡面寬敞得如同城堡的廳堂,富麗堂皇之處猶有過之。幾個石砌火盆裡面燃燒著上好的木炭,明亮的火光充滿帳篷的每一處空間,將寒冷和黑暗都給遠遠驅逐出去。聖?博格丹樞機主教臉色陰沉的站在帳篷中間,與虓眼勳爵托馬德?央森冷眼相對,讓?雷頓總團長在兩人旁邊做出一副勸解的樣子,不過從所處位置和繃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