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惠還要再說什麼,但我已融入今晚的歌舞中去,她說的任何事,我都沒有情緒聽。
來自黑暗世界的威脅,直白、坦陳地露出了它的真面目。但我要如何應對?
我拒絕俯首稱臣。
我拒絕被迫沉淪。
我出現在這裡,是要找尋自我的原本意義,並不是為了要失去自我。
我將那絲恐懼拋開,在歌舞中淡化對威脅的恐懼。直到有人在大廳裡大聲喊我的名字。
我看到進來的幾個年輕小夥子,來勢洶洶地在問,“廖冰然在哪裡?”
他們西裝革履的裝束表明了他們的身份。這是鵲橋的馬仔,我見過。
在周圍疑惑的目光裡,我站起身。
4個人,為首的那個走近我。語氣斯文。
“廖姐,準備好了嗎?唐哥要我來接你。”
廖姐?
我看著他,無論如何也有18、9歲。他叫我姐?
該來的終歸要來,這些人出現,也是我早料到他會有此舉。
展示他的威力?為了逼我就範?幼稚!歹毒!可恥!他就這個本事?
我蔑視他的所作所為,此刻也不相信這些人能興什麼風浪,淡淡地說,“我還沒決定去不去!接我幹嘛?”
“嫂子,別為難我們。我們也是做事的。”一旁居然有人對我改了稱呼。
我怒目而視,“放屁!什麼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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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氣得可以,對這亂安的頭銜很是惱火。我怎麼糊里糊塗就有了這個身份,讓我更多出幾分莫名的恨意。
為首的人深看我一眼,似乎對我的失態毫不介意。止住了那個糊塗蛋,再面向我,神色強硬。“廖姐,道上都有規矩。唐哥讓你去鵲橋,你就在華天干不下去!”他指著後邊的吧檯,“大軍我們也認識。正經做生意的人,忌諱鬧場子,你別逼我們動手啊?”
夠狠。三句話說明來意。看來,我要是不去,就成了罪魁禍首了。正思忖間,卻見蔡平和軍哥過來,滿臉笑意。
他倆對著那人,又是遞煙又是寒暄,很是殷勤。軍哥跟人熟捻,蔡平卻將我拉過一旁。
“小姑奶奶,你又惹什麼事了?自打你一來,我就不得清淨!好不容易清淨幾天,還以為太平了,今天又上這一出!”
“我——,”我想解釋,卻說不出口。
“鵲橋你又不是沒去過,他們要你去,你就去一回!算我求你,讓我鬆口氣!我這兒做點生意不容易!”
見利忘義!什麼對她沒利,她就往外推。對她有利的,她肯定安之若素。
我沒有後臺,沒人保護。此刻孤立無援,也看到正坐檯的嶽惠出現在包廂走廊處,卻沒有過來。
誰也幫不了我。
心裡升起一絲委屈,無盡氣苦。但眼淚,還是沒有蓄勢待發地落下。我跺腳差點踩壞了鞋跟,也只能無奈,對著那個人狠狠地說句,“走吧!”
三十四 就範3
有的地方,哪怕連夢裡只去過一次,但在記憶裡,就已經深深記住。更何況,這個地方,我曾來過,之後逃避。但越逃避壓抑的,也許越讓人夢縈魂牽。
再次進入這扇門,帶著熟悉的陌生,佈景如局,即使走過一次,我也依稀記得。他們要帶我去的地方,還是舊處。
外面歌舞昇平,歡聲笑語一片。他的辦公室被隔絕孤立,依舊佈置得一絲不苟。而那個人,顯然在等我。
等我進去,他對那帶我來的少年點頭示意,“辛苦了!”
那男人只是恭敬地彎腰示意,而後退出,關上門。
我抬頭,打算跟他說清楚:不是這樣對待我,我就肯乖乖就範的。今天不過是賣軍哥他們一個面子。
但甫一看到他的眼神,我就吃了一驚。將預備好的臺詞,霎時遺忘。
他目光中早已充滿不屑,與從前不同,冷冷地看著我,“你不是不肯來嗎?”
“啊?”我居然無以為答。在這深不可測的目光裡,我慌了陣腳。那些信誓旦旦的理由,此刻灰飛煙滅。
他的情緒不可控,我不熟悉,因而讓我有未知的恐懼。
他盯著我,沉默,讓我感到氣氛緊張。就像我是一個等待裁決的犯人,而他是法官。他不說話,我也不敢看他的臉。
卻突然感到壓抑,覺得內心中有無法遏制的衝動,這算什麼?氣勢逼人?那我就真的一句話都不敢說?
我盡力壯膽,終於問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