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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部分

無人攔我,亦無人指引,我憑著記憶,將車開向停車場,完美地停在它原本花叢中的位置。

關大燈、熄火、開車門,腳剛踏著鬆軟、溼潤的草地,深呼吸一口氣,醞釀出了鬥志昂揚。無所顧忌地甩著手走路,像個小孩子。也許該配合上純真的笑容,可是表情僵硬。

不過幾步,突然看見一個佈景,嚇了一跳,停了腳步。

停車場由參天大樹自然分隔。距我五米之外的樹下,放置了白色的鐵藝休閒一幾、兩椅。那個臉色森冷的男人,正氣定神閒地坐在椅上,燃著一支雪茄,幽靜地看著我。

瞬間驚出一身冷汗。

我左顧右盼,打算看到別樣生機,不過此地除了我和他,並無旁人。一燈如豆,昏暗的燈光照得身影如魂,他,怎麼會選這種地方等我?

我中裙飄擺,高跟鞋在草地上走得靜無聲息。不過短短几步,但我寧願時間放慢,慢得分秒如年。及至到他面前,他放下煙,看著我,眼神忽明忽暗,嘴角露出古怪的笑意,明顯帶著某種奚落或嘲諷。

“怎麼樣?剛才好玩嗎?”

“貓捉老鼠,有趣極了!”我冷笑著咬牙切齒,“不講信譽、出爾反爾!”

“算我反悔,不過,剛才客人多,而且有記者。”他半是解釋,卻絲毫不掩飾暗含的威脅,“堂堂金盛白總的愛妻,要是今晚被強行留宿陽明山,我想這件事傳出去,他的臉色也不會好看。”

“玩這套,你不覺得太陰?”

“我只是很感興趣:你本事有多大?我手下養這麼多人,會抓不到一個女人?能放你大搖大擺地逃掉?”

我無語,低頭默然。他處心積慮設局,就要將我玩弄於股掌之上,藉此向我炫耀他現在不容小覷的權利。

“若你要如此證明你的強大,那的確很奏效。我對你的手段俯首稱臣,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我極盡恭維之辭,目光中卻含了深意:“那是不是代表,玩夠了,就可以還我東西,放我走了?”

“這麼急?”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我,神情犀利,“我這裡再不濟,也還算良辰美景。這陽明山,說有趣的地方也的確有趣。我住了半年,就已經沉醉不捨。你是我老朋友,我願和你分享,”他‘嘖嘖’露出嘆息狀,“你卻還這麼不領情,真是讓我傷心。”

我仔細審視他的篤定和平靜,似乎那裡坦誠、真實得別無用心。有點洩氣地妥協,“改天吧,現在太晚。”

“倒真是賢妻良母,白天龍真有豔福。”他嘴角現出譏誚,刻薄地說出,“你嫁了他倒真守婦道,這麼多年,真沒有過夜不歸宿?”

我沉默,他拐彎抹角、含沙射影的口氣,到底想挖掘到什麼秘密?

“要不要我給他打個電話?告訴他你在我這,很安全。讓他放心?”

“不要!”我神色慌張,脫口而出,失了剛才的篤定。我不想,實在不想讓白天龍,因為他,因為今晚的事,而對我生出嫌隙。畢竟,他是我的愛人,是我同床共枕的親人。而面前的這個男人,只是遙不可及的海市蜃樓。

但我分明感到:他內心裡有莫名的情緒,被我這毫不隱藏的慌張觸動,那篤定的眼裡忽然出現熾烈的憤怒,他的目光更犀利,內含凌厲的兇狠,高額更加陰暗,失去了正人君子的光明磊落。有一種極端的、驚天動地的情緒,正在熱烈地奔湧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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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靜海驚濤1

在忽有忽無的強硬神色消逝之後,他沉聲,語氣嚴肅,“我沒有別的要求,但至少,我等你十年,你應該努力去做點什麼,讓我死心。”

我的心裡,因為他這鄭重又認真的語氣,慢慢地,隱去了針鋒相對的敵對。人生沉浮,非我可以自主。他與我,畢竟亦是故知,也是故友。在我一生最落魄不堪的時段、在我快樂並痛苦著的放縱人生裡,是這個人,向我伸出了一雙溫暖的手,並且意念純純,要救我出泥沼,讓我看到錦繡人生的真面目。

十年前,若我遇到的不是他,也許就沒有今天我傲視紅塵的此刻。在對人一生最重要的少年時代,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的思維,也許會沉淪,或許會變成另外一個遊戲人間的嶽惠,對真愛失去興趣,人生觀極為頹廢,更談不上感受幸福。

他那份舉世無雙的愛挽救了我,讓我看到了黑暗中的明淨天空。

這份心,剪不斷、理還亂。情到不堪言處,分付東流。別離滋味濃如酒,而我自從再與他相遇,就始終對他橫眉冷對。因為外物干擾、天龍事業的立場,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