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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部分

隻手及胳膊包得嚴嚴實實。看我斂神靜氣毫不反抗,嘴角忽然一咧,露出莫名怡然的一絲笑容。

牽過那匹無人的馬來,“上馬!”

六十一 戈壁逃亡4

混沌、蠻荒、一望無際的戈壁,似乎能透過她飽含生命激|情的、褐色冷峻的外表,展露它內心深處的喧囂與渴望,它不是海,不如海深邃、發人深思,但它的心跡和喜好是坦露無疑、讓人一覽無餘的。內在的衝動與激|情,化成了對強者的支撐,自然界‘適者生存’的定律是戈壁最堅定不移的抉擇。軟弱的、不堪一擊的生命,已經在千百萬年以前就被否定了,如同大海中的浪花,擊打礁石之後只能化作無奈隨水奔流而去的白色泡沫,就像美人魚的愛情那般被陽光悄然蒸發。

只有堅硬得能扎透馬靴的駱駝刺、周身長滿不規則尖刺的格桑花臣服它的選擇。

在這裡,一切都是乾燥的、堅硬的、粗糲的和變化不定的……它用自己的方式,表達著深沉性格,任何生物都無法真正窺見它的內心。反而會因為這種未知,產生一種探秘的渴望,想深入、洞悉它複雜莫測的心理。

黃昏的天邊夜幕下,一抹殘紅的月高懸著,漠然地注視著這片荒涼之地,帶著幾分冷然和壓抑。夜風在滿是頑強、乾硬生命的上空肆意呼嘯,讓整個沙漠充斥了一股蕭殺之氣;唯有孤零零的砂岩默默地回味著這一切,品味著千萬年前這裡曾有的喧囂和繁榮,而如今它只在心頭一聲嘆息:到此一遊的生命,輕易地即在砂礫中僵硬;而砂礫的心,在無辜而逝的脆弱中愈發冰冷!

這份荒漠的貧瘠,諷刺著富貴飽足時的,動盪、不安分的靈魂與貪婪的心。

今夜我只有沙漠,亦只有戈壁和冷清。滿心的蒼涼配上孤獨的心境,恐懼和屈辱疲憊,已使我失去一切、兩手空空。一生中第一次認識了自己是何等人物,我不過是一個渺小人物、無名之輩,手無寸鐵,身無外物,過往的煙幕繁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在死神的恐怖威脅面前,黯然失色。我,除了我的身體髮膚外,已經一無所有。

戈壁的夜漸深了,每過一個小時,氣溫彷彿就降了好幾度。為抓緊時間追上烏卓,以最快速度穿過夜晚的伊斯庫布草原,一支由二十多個人組成的馬隊,正艱難地託納拉雪山方向進發。

唐博豐是這支隊伍的總指揮,馬已經不停蹄地跑了幾個小時,他伸手去撫馬頸,馬在微微出汗,它已經很累了。

累的不僅是馬,還有人。

為抄近道,大家燃起火把,沿著山谷崎嶇泥濘的馬道,穿過溝谷叢林,在寒冷黑夜中行進。風在耳畔冰冷地吹,即使是身著豹皮的熱血漢子,飛馳之下的手腳也略微感到寒涼。

到河岔口時,眼前出現三條不同方向的小道。雖然大方向沒有錯,但烏卓會選擇從哪個方向逃走?

依拉汗和另一個哈薩克漢子自告奮勇探路,其他人就地歇息,吃點食物。

半個小時後,回來的人報告發現了馬蹄印。二十幾個人策馬揚鞭,一同到達那段土路,前行半公里後卻發現腳印消失了。面對著橫空出世的一條大河,大家全都傻了眼。

“他們難道從這飛了?”

唐博豐手中緊緊握著馬鞭,深遠的目光在黑暗中遙望對岸。從不祈禱的心,第一次在這一刻企盼神靈指引。那那清澈見底的溪水在月光下波光粼粼,如同往日她溫情的笑饜,在水中搖盪著碎裂成紋。

“方向沒錯,他們絕不可能改道。路不好走,而且也捨近求遠。”他揚手揮出一鞭,指向河的對岸,“他們一定是脫鞋淌過河,之後又改道了。追!”

即使他們不是亡命之徒,隨這幫男人逃生的、我這樣的弱質女流,也絕無生還的可能。

這群瘋子,在這種夜黑風高的寒冷夜晚,居然騎馬翻越了一整座託納拉雪山!

山下是戈壁,隨著海拔漸次增高,離白雪皚皚的峰頂也越來越近,飢餓加寒冷,已經使我再無體力支撐。我胯下的馬大概是這裡面最柔順的一匹,它深知如果它再發一丁點脾氣,我一定會墜下去,成為它的蹄下之鬼。

而馬蹄之下的道路,在夜晚居然凍結為死硬的冰渣。一行人沉重的馬蹄踏去,發出源源不絕的迴響,打破雪山的寂靜,讓人聯想到這聲音在瞬間,能導致如瀑布般飛流直下的雪崩。

我整個人幾乎弓趴在馬背上,精疲力竭。身旁的克蘇託止住了我的馬。

他下馬來到我馬下,縱身一躍而上。牧民天生騎馬,人馬一體,不用馬鞍也能飛馳如故。

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