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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博豐腳步鎮定,帶著莫名的威嚴。快速幾步走上臺階,目光卻是嚴肅、專注地落在我的身上。
一瞬間神色有著顯而易見的輕鬆,好像看見我毫髮無傷,剩下的所有事都變得輕而易舉、淺淺淡淡。
“唐哥!——”安立東迎上,“沒捉住!那小子拿槍逃到樓上!”
“他胳膊中了槍。”權濤補一句。
唐的目光犀利地投向旋轉的樓梯和碩大的水晶燈,略一思索間,只聽到樓上傳來一聲沉悶的大喝,“唐博豐,你這王八蛋!”
“仗你人多勢眾?!他媽的有種你跟我單獨幹!”
“你他媽的躲什麼,裝他媽孫子,有種下來!——”唐志林已憋了一肚子氣,此刻暴跳如雷,對著樓上扯著脖子喊。
唐伸手止住沉不住氣的志林。
“所有人都出去,”他沉毅的目光看著我,一字一句地說,“安立東跟我來。”
七十五 心悅臣服9
剛才接到權濤的電話,說‘她’不顧自己安危、身入險境,在克蘇託的槍口下救恰伊莎,他簡直難以置信。
蔚然或欣喜嗎?因為他的小妖精,從來提到馬薩就含沙射影,那女人獨有的嫉妒利刃,割著他的心,卻也始終是他的難言之隱。既然他改變了作戰方針,刻意讓她們多些接觸機會,在這平安夜,也許會產生什麼難得的‘奇蹟’——人,只要彼此之間多一些瞭解,也許就會少一些誤會。他相信他的然然,絕不是一個無理取鬧的女人。
她的善良、她的正義,就像她要維護的那個世界,一定會在這件事上,也有分明的界限。
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她會為了恰伊莎,如此勇敢、毫不畏懼,並且消除了慣有的芥蒂。
可喜可賀。但,下一刻,難言的心痛與恐懼,迅速地籠罩了全身。
雖然那裡的手下有不俗之輩,對付克蘇託這樣的小人物、倒是綽綽有餘。但在路上,心裡始終纏繞了深深的恐懼,怕出現意外、做什麼事會來不及;換了司機、自己飆車、一路狂馳,又讓志林隨時保持和手下的聯絡。風馳電掣般的趕回來,第一眼迫不及待地想見到她,而她毫髮無傷,他的心,終於重回原地。
看眾人紛紛退出,他脫下黑色大衣扔上沙發,快速幾步走上廳內石階,躍入小起居室內,取出一把銀色的伯萊塔,一邊上膛,一邊向安立東使個眼色,弓腰閃到金色主立柱後做掩護,向樓上大喝道:
“克蘇託,託納拉我曾饒你不死!今天你竟敢自己送上門來!”面前閃過一絲肅冷之氣,騰騰殺氣旋即滿眼。
其實,他殺克蘇託只要一個理由就夠了:他奪了他的‘性’福。
那些床上渴望肌膚相親的甜蜜,那些愛她入骨欲與她融為一體的慾望,都變成了水中花、鏡中月的可望不可及,這才是克蘇託的可恨。這混小子,單槍匹馬也敢來陽明山撒野,真不是一般的熊膽鷹肝,若不是那些求之不得的苦日子,他,倒並不是非滅他不可。
雖然他曾染指‘她’。。。。。。但畢竟是條漢子。。。。。。
這是他家,何處適合藏身,何處一覽無餘,他太熟悉。。。。。。刀口浪尖裡裡摸爬滾打過的,何曾沒有這種功夫?
目光一凜,向黑魆魆的樓上張望一眼,向安立東使個眼色。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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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裡馬薩費力地哄著恰伊莎,志林在我身旁站立,面色和緩。
今日我救了恰伊莎,他自是覺得欠我人情,表情早已沒那麼囂張無禮,倒是主動跟我套近乎,“廖姐,今天你受驚了。。。。。。”
少來。唐志林,你當初怎麼整我來著?我冷冷瞥他一眼,不買他的帳。他訕訕笑著去哄在馬薩懷裡的恰伊莎,索性一伸手將她抱在懷裡。
“哦,莎莎,不怕不怕,”一副慈眉善目的表情,“爸爸去打壞人了哦,我們不怕。。。。。。”
可惜,連恰伊莎也不買他的帳,小嘴一咧,在寒風中哭得更兇了。
我有些不忍。不知為何,這小東西與我投緣,見她這般撕心裂肺,我就忍不住,那慘痛的哭聲,就像一雙手扯棉花般,撕揪著我的心。
“我抱抱。”不由分說,伸手上前從志林手裡抱過,緊緊地將她依偎在我懷裡。又怕栗鼠皮的衣服金屬的帽釘冰住她的臉,使勁地將帽子的往後捋了捋,才小心翼翼地將她貼緊在我懷裡。
“恰伊薩。。。。。。”我凝神溫柔地注視著她,“我們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