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孫紹早就想逃之夭夭了。但是他雖然知道這是一個燙手的禮物,卻又捨不得扔掉,什麼樣的禮物能每年帶來三四百金的收入?沒有,就算孫權最倚重的臣子,也沒有這樣的賞賜,所以當他不得已將這些酒坊全部獻給孫權的時候,他不恨孫紹,卻對孫權有些怨言——是孫紹給他了一個天大的好處,然後又被孫權巧取豪奪去了——只是他不敢說,哪怕是一點點不快的神情都不敢有。
孫權過了好久,嘆了一口氣,又示意呂壹把紙團撿起來,放在案上,慢慢的攤開撫平,有氣無力的說道:“去找顧公他們來。”
呂壹站著沒動,他猶豫了片刻:“殿下,臣聞說顧公的長孫、越王的侍郎顧譚昨天剛剛回到建鄴探親。”
孫權眉頭一挑,正要發火,卻又忍住了。呂壹說得沒錯,別的事可以找顧雍商量,這件事卻不行。顧雍的孫子顧譚是孫紹的侍郎,顧雍的妻弟陸績是孫紹的御史大夫,他能說孫紹的不是嗎?孫權隨即又想到了另外兩個人,朱治和陸遜,這一老一少兩個重臣和顧雍一樣,都有孫紹有著婚姻關係,是不是也不適合諮詢?
孫權鬱悶的發現,自己當初好象給自己挖了一個坑,本來是打算用孫紹的三個姊姊籠絡朱、陸、顧三家的,可是現在發現,這些不僅沒給自己帶來助力,反而帶來了阻力。
他想了一會,煩躁的揮揮手:“請滕耽和諸葛瑾來,還有孫丞相。”孫丞相就是孫邵,孫權為吳王后就任命孫邵做了丞相,一方面是因為他資格老,另一方面也有補償他的意思——這次他代孫權受過,可被孫紹收拾慘了,血都吐了好幾口,額上一個疤時刻提醒著孫權他的功勞。
幾個人趕到之後,看了明顯被蹂躪過的書札,他們都明白了孫權為什麼發火。可是他們也沒辦法,孫紹說得光明正大,理正言辭,要說有不可告人的陰謀,那也是孫權自己先挑起來的,你沒事扣人家兒子做什麼人質啊?如今天子大權旁落,四王分治,你不說拉攏拉攏孫紹,合力對付劉備和曹操,反而要挑起事端,這不是跟自己過不去嗎?現在好,人家請你去參加祭祖,你是去還是不去?去,很危險,不去,等於把孫家人全部推到了孫紹那一邊。
幾個人互相看看,誰也不吭聲。孫權急了,不奈煩的敲著案几道:“諸公難道是泥胎木偶嗎?一個主意也沒有,想坐到什麼時候?”顧雍、張昭這樣的人不在座,再加上心情的確不太好,他顯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
“殿下,臣建議派人護送公子登去。”左將軍諸葛瑾話一出口,就看到孫權的眉毛豎了起來,連忙又說道:“臣敢問殿下,殿下會傷害越王之子嗎?”
“怎麼可能。”孫權不假思索的連連搖頭:“我怎麼能傷害一個什麼也不知道的孩子。”
“那殿下以為,越王會傷害公子登嗎?”諸葛瑾又跟著問道。
孫權沉默了,他揪著鬍子想了半天,最後搖了搖頭:“應該不會。”
“既然如此,殿下何不讓公子登在越王身邊呆上幾年?公子登聰明仁厚,如今又年歲漸長,如果能在越王身邊見識見識,以後也好取長補短,知已知彼啊。”
孫權皺起了眉頭,覺得似乎有些道理,又捨不得,只得把目光轉向右將軍滕耽等人。滕耽和孫邵也附和諸葛瑾,認為這個辦法好,豈解決了眼前的難題,又為以後的進一步合作打下基礎。孫邵更進一步說,孫紹一直以仁厚示人,在孫氏宗親中名聲甚佳,他肯定不會對孫登不利。殿下要是舍不是孫登,也沒關係,等公子登行了冠禮,就可以立為太子,到時候越王能有什麼理由扣著不放?而越王的兒子還小著呢。
“這樣也行,那……派誰一起去比較好?”
滕耽把目光轉向了諸葛瑾,諸葛瑾本人是孫權的死黨,他的兒子諸葛恪是孫登的伴讀,而且上次護送孫尚香去南海時沒少被孫紹折磨,他們是不可能和孫紹走到一起去的,派他們父子去,孫權應該最放心。
諸葛瑾一愣,隨即嚇了一跳,剛準備搖頭,孫權卻笑道:“我也覺得子瑜比較合適。”諸葛瑾聽了這話,只好改口道:“臣遵命。”
……
太常顧雍和陸老夫人並肩而坐,顧雍面無表情的呷著茶,陸老夫人卻是滿面笑容,一手摟著顧承,一手拉著顧譚。孫元英坐在下首陪著,孫秀英和陸氏一左一右坐在她的身邊,笑盈盈的看著口若懸河的顧譚。
大半年不見,顧譚高了,黑了,也壯實了。他這次奉孫紹之命回來探親,有太多的話要對大父大母和母親說,絲毫沒有注意到顧雍臉上的不悅。孫元英畢竟是做媳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