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放心。”
三月初,換裝完畢的孫紹向北進發,在路過侯官船廠時候,他遇到了甘瓌。甘瓌對他說,孫權安排虞英為侯官船廠的負責,而他卻被調離了船廠,歸屬孫紹的震旦水師。甘瓌雖然沒有說什麼不滿的話,可是他的神情之中透出對孫權人走茶涼的憤慨。甘寧在世的時候,孫權對他們父子相當照顧,甘瓌在孫權的帳下做郎官時可是耀武揚威的,要不然他也不敢去找孫紹的麻煩,沒想到甘寧一死,孫權就找了個藉口把他貶到船廠做工匠,要不是孫紹給他請來了赦令,他這輩子都不會有機會了。
“好啦,不要想太多了,在船廠有什麼意思,攢資歷,論資排輩,哪一年才能升官?”丁奉、陳海安慰他說,“跟著將軍打仗吧,有了軍功,升起來快。”
“有軍功有什麼用。”甘瓌十分沮喪:“軍功越大,越是遭人忌恨,反不如讀書人來得放心。我想去讀點書,不想總讓人這麼看不起。”
陳海和丁奉互相看了一眼,都覺得十分意外,甘瓌可不是個喜歡學習的好孩子,他是一捧到書就頭疼的人,現在怎麼想起讀書了?不過既然甘瓌想讀書,他們也不好攔著,畢竟這個世上武人不如讀書人是事實。他們帶著甘瓌找到了孫紹,把甘瓌的情況一說,孫紹也覺得有些奇怪,不過,他對甘瓌的選擇並不反對。
“讀書好,多讀點書,可以增加眼界。呂蒙、蔣欽不都是讀書之後,才由鬥將變成重將的?”孫紹笑著對陳海、丁奉說道:“你們也是,想要以後有出息,也要趁著年輕讀點書。你們仔細想想,江東現在的幾個重將哪個不讀書?光憑戰刀,是砍不出大都督的。”
陳海和丁奉一想,也覺得有道理,周瑜、魯肅、呂蒙、蔣欽哪個不是文武雙全,光有武力確實是不行的,難怪孫紹手下的那些關家刀盾手出身的親衛們一有空就學習的。趙袖現在雖然只是個都尉,可是他手中已經掌握了兩千人馬,實際是個校尉了。
“薛文敬是劉公的高徒,學問好得很,你們有空要好好向他請教。”孫紹見陳海等人心動,便趁熱打鐵,將薛綜推薦給他們,同時又攛掇著其他的親衛去學習,薛綜雖然有些不情願,可是初到孫紹帳下,也不好太固執,便應承下了這樁差事,每天花上一個時辰給這些拿刀拿慣了的粗坯講些經史。他知道這些人底子差,講得太深了他們也聽不懂,所以特意講得淺白一些,著重講其中的道理,不拘泥於文字,還穿插一些故事,倒是生動有趣,頗受歡迎。時間一長,其他人也被吸引來聽課,白天訓練,晚上聽講,便成了孫紹軍中一景。孫紹十分滿意,在軍中設學,以薛綜為祭酒,俸祿八百石。
四月中,孫紹到達錢唐口,會稽的幾個世家早就接到了會稽太守淳于式轉來的命令,知道孫紹將駐紮在錢唐口,又將給他們帶來滾滾財源,一個個很熱情的到碼頭迎接。在滿面笑容的人群中,有一個相貌堂堂的老者一直在默不作聲的注視孫紹。孫紹開始倒也沒有在意,只是覺得此人與眼前這些矜持中卻又藏不住勢利的會稽世家頗有些不同,淡漠中有些出塵之氣,而且那雙眼睛湛然有神,但是等後來魏休一介紹,他才知道自己又遇到高人了。
魏篤,字伯陽,魏朗之子,魏休之兄,好養生,閒居家中數十年,屢次拒絕徵辟,家中的事務也從不插手,放手給兄弟魏休負責。
孫紹開始聽到他名字的時候,並沒有太在意,他不認識什麼魏篤,可是聽到他的字時,他有些了一些印象,再聽說他喜歡養生,他就隱約猜到一個人,一個道教史上承前啟後的大人物。
“令兄是不是對煉丹頗有心得?”
生怕魏伯陽的傲氣激怒孫紹的魏休一聽,連忙點頭笑道:“正是,家兄浸yin丹術一生,與葛玄相交莫逆,以往每年都要見上幾次,這兩年卻一直沒有見到葛玄登門,後來聞說葛仙翁在將軍府中煉丹,十分好奇,所以隨我來迎將軍,想問問葛仙翁的近況。”
孫紹連連點頭,笑盈盈的對魏伯陽說道:“魏君的參同契可完成了?能否一觀?”
魏伯陽原本平靜的面容一變,兩條漆黑的眉毛抖了一下,隨即把不快的眼神轉向了虞翻。他寫《周易參同契》是極隱秘的事情,知道的人非常小,只是偶爾曾經對虞翻這個易學大家提起過,在他看來,肯定是虞翻告訴孫紹的,要不然孫紹不可能知道這本書。
虞翻眼睛一翻:“你別看我,我可不是那種多嘴的人。”
魏伯陽有些奇怪了,他衝著孫紹拱了拱手:“拙作尚未完成,也從未示人,將軍是如何知道的?”
孫紹故作神秘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