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德魯成功了,他像是溺水的人掙扎著浮出了水面一般睜開了他的雙眼,周圍的一切都清晰了,不再是那樣模糊混沌不堪。
因為燃燒的火堆而清晰明亮的石洞,自己的身體上蓋著不知道是什麼卻溫暖柔軟的東西,德魯側過腦袋,他看見了那背對著他蹲在火堆前不知道在做些什麼的人……
謝惟安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終於嚐到了趴著睡覺的苦果,腰痠背痛的感覺真不是什麼很好的體驗,但是大個子退下去的體溫多多少少給了謝惟安內心一些慰藉。
輕手輕腳地站起身洗漱又給火堆添了些柴,謝惟安剛準備去打些水來就被那撲面而來的風雪擋下了腳步,竹門一開啟那積了有到謝惟安小腿高的積雪就噗啦一下湧了進來,把謝惟安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將倒入洞內的積雪清乾淨,謝惟安這才注意到外面已經到處都是白皚皚的一片了,看樣子昨夜的風雪壓根都沒停,而且持續到今天還在繼續。
謝惟安有些憂愁地瞅著外面的漫天風雪,天氣這麼惡劣,哪兒都不能去了,打水也別想了,要喝水?附庸風雅一回用這雪化來喝吧——謝惟安自我安慰覺得古人都用雪水泡茶,看這裡一副完全無汙染的樣子,這雪化開了應該也沒什麼危害,至少不會像現代一樣那雪劃開的水都堪比生化武器了。
簡單地用了些早飯,又餵飽了阿福,謝惟安就扛著鏟子出去了,他得把院子裡的積雪鏟掉,要不然照現在這個雪的下法,明天謝惟安該連門都出不了了。
謝惟安拿著鏟子在前面揮汗如雨,阿福倒覺得好玩似地汪汪叫著往雪上撲,跟在阿福後面的巴頓不樂意阿福在這大風大雪的天氣裡往外面竄,低下頭銜著阿福的脖子就往洞裡走,可惜阿福玩心太重,巴頓一放下它它就又邁著小短腿往外跑,這樣來來回回好幾次,最後巴頓還是用了鐵血手腕,把阿福往乾草上一丟,自己再趴下一圈,死死地把阿福圈在了自己的懷裡,慢慢地伸著舌頭給阿福清理身體。或許是巴頓的動作太過舒服,阿福也不鬧著要出去了,乖乖地窩在巴頓的懷裡打瞌睡。
清理院子裡的積雪用了謝惟安一整個上午的時間,等他一臉紅撲撲滿頭大汗的回到石洞內的時候,看著這洞內的景象,忽然有些無奈地覺得,果然最苦逼的只有自己而已——床上那個一直昏睡,一動也不動,阿福嘴裡咬著巴頓的爪子睡的肚皮起起伏伏,而巴頓眯著眼睛在假寐,聽到洞口傳來的動靜睜開眼掃了謝惟安一眼後又把窩在它懷裡的阿福往裡攏了攏,最後閉上了眼睛。
謝惟安無奈地挑挑眉,將鏟子放在一旁摘下了帽子鬆開了圍巾,搓熱了手後才走上前去探大個子的溫度,很好,繼續保持著體溫正常的良好勢頭,謝惟安滿意地點點頭,決定待會兒再熬一回消炎的單方草藥,鞏固鞏固總是沒錯的。
謝惟安熬完草藥又忙著做午飯,下午打了個盹然後把以前弄回家的竹子給處理了,一整個白天也就這麼過去了,到了天擦黑,外面的風雪依舊沒有停,謝惟安也就不作明天能出門的打算了,洗洗手開始做晚飯。
洗好大白菜切成段,又拿出一部分油渣,掏出幾個蘑菇洗乾淨切片,來一點兒火腿,等水開了之後一股腦地把這些東西都放進去小火慢燉,這就是謝惟安今晚的主食了,大冬天的還有什麼比得上喝口熱湯吃些軟軟的燉菜更舒服的呢。
隨著鍋裡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後,燉菜的香味也慢慢地從鍋內飄散了出來,謝惟安掀開蓋子一看,白騰騰的霧氣從鍋中散出,黃白的白菜,帶著些焦黃的油渣,棕色的蘑菇,紅紅的火腿都混在了一起,顏色搭配的煞是好看,那味道也讓人食指大動。
謝惟安對此非常滿意,撒了些鹽下去後剛想用勺子試試味道就聽見身後傳來了響動,回頭一看,發現那個大個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睜開了眼睛,正安靜地看向自己。
一直昏睡的人突然醒了過來,謝惟安愣了一下,然後臉上綻出大大的笑容,用勺子攪了攪鍋中的菜然後站起身來一邊笑一邊朝大個子走去,“你醒了?”
迎接謝惟安的是沉默,大個子沒有做聲,但是謝惟安沒有錯過大個子那先是警覺後來又不知道為什麼放鬆了的神情,謝惟安看大個子不說話,以為對方聽不懂中文,於是開始賣弄他那慘不忍睹的外語水平,“Hello?Bonjour?思密達?雅蠛蝶?Sawadika……”
直說到謝惟安口水發乾,大個子還是那麼靜靜地躺在床上平靜地看著謝惟安,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謝惟安洩氣了,他擺擺手,“算了,隨便吧,沒準你壓根不會說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