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若釗皺皺眉,舉步回了蘭亭院。李氏正在窗下翻帳本算帳,陽光從窗外射進來,照著她鬢邊竟有了幾莖白髮。吳若釗駐足片刻,碧雲已經看見了他,連忙打起簾子:“老爺。”
吳若釗走進屋裡,對李氏笑了笑:“做什麼呢?”
李氏合上賬本起身笑道:“雱哥兒就要成親,許多事要準備呢。老爺跟姑爺說完話了?怎麼也不留姑爺用了飯再去呢?”
吳若釗含糊答應了一聲,看看那厚厚的帳冊:“又要辛苦你了。”
李氏略有幾分詫異:“老爺怎麼說這話?本是我份內的事,何況雱哥兒娶的到底是永安侯府的姑娘,雖然是庶出,也是侯夫人帶在身邊養大的,自是不能怠慢了。”
吳若釗點了點頭,將這話細品了品,心裡有些說不出的滋味,想了想才道:“霄兒院裡有個丫鬟叫孔丹的,沒跟著去任上?”
李氏心裡一緊,觀察著吳若釗的神色道:“那邊衙門房子小,咱們兒媳也怕帶得人多被人說霄兒驕奢,因此只帶了她身邊的兩個丫鬟。霄兒身邊那兩個大丫鬟,一個月白是老子娘來求著配了人的,自不好讓一家人分離;孔丹熟悉府裡的事,就留下來看院子。”
“這麼說孔丹年紀也不小了罷?霄兒這一去就是幾年,沒得耽擱了人也可惜的,夫人瞧著給她配個本分厚道的出去也罷。那看院子的事,小丫鬟婆子們也是一樣的。”
李氏雖不知他為什麼會說出這番話來,卻是正中下懷,連忙道:“老爺說得是,這些日子事忙,我也忘記了。說起來府裡年紀大的丫鬟們也頗有幾個該配人了,忙過了雱哥兒的親事,我就把這事辦了。”
吳若釗又點了點頭:“辛苦你了。雱兒這次考取了秀才,好歹也不是白身了。他讀書不如霄兒,將來能中個舉人就行。”
李氏心想吳知雱內有父兄外有岳家,便是隻中個舉人,將來也照樣有一番前程,遂點了點頭道:“雱哥兒讀書也還是刻苦的。”
吳若釗知她不願多談庶子的事,便道:“過幾年霄兒回來,就給他們兄弟分了家也罷,到時候讓孫氏跟著雱兒出去過。”
李氏越發詫異了:“老爺跟二弟還不曾分家,這下頭……”雖然她也願意孫姨娘離了眼前,但長輩還沒分家下頭兒子們倒分家,也沒有這個道理啊。
吳若釗聽了這話不由得笑了笑,暗想自己也太心急了些,便道:“也不是說如今。日後二弟那邊也要添人進口,早晚這宅子是要住不下的。”
李氏滿心疑惑地點了點頭,吳若釗便說起了別的事:“這幾日老太太可找過你?”
說起這個,李氏不由得就嘆了口氣:“是問過章哥兒的親事。”
喬連章比吳知雱小一歲,今年兩人一起中了秀才,可吳知雱已經有了永安侯這樣的好岳家,喬連章的親事卻還沒影兒呢,顏氏怎能不急。無奈她今年起身子已經大不如前,正月裡因喬連波的事兒與阮夫人生氣病了,竟然斷斷續續的半年了都沒有大好,更不必說親自出面去為喬連章說親了。因此時常的催促李氏,有時還要讓阮夫人也幫著去尋看。阮夫人連英國公府的兩個庶子的親事都不上心,何況是喬連章這個外甥呢。只是她已不住在吳家,嘴上敷衍著也就是了,卻苦了李氏,時常的被顏氏教訓。
吳若釗也嘆了口氣:“都察院有位劉經歷,家裡有個女兒也頗通詩書,今年十四歲。因不願去選秀,所以想著許出去。”雖說當今皇上寬厚,並不強行限制適齡女子都要入宮參選,但做臣子的也要識相些,若是女兒年齡合適又沒有婆家,不去也不好說。今年是給皇子們指幾個側妃,所以劉經歷雖是六品官,女兒也在參選之列。不過皇帝寬厚,今年又定了九月間選秀,若是八月前姑娘有了親事,就可名正言順不去宮裡的。
“劉經歷是本分人,我想著你去拜訪一下。縱然見不到姑娘,見著劉太太也是好的。”自來有其母多有其女,觀劉家太太大致也可知道劉家姑娘是什麼樣子,“若合適就給章哥兒定了罷,到底也是父親的外孫。”不看顏氏的血脈,還要看喬連章身上流著的吳老太爺的血,“且這事若了結了,你也少擔些責罵。”
李氏心下有些感動,低聲道:“我聽老爺的,明日就去劉家拜會。”
☆、159 清良媛走火入魔
綺年有時候覺得;老天大概不想讓她過得太舒心了;隔一段時間總要鬧點事出來的。
比如說從今年生了女兒開始;她一直都過得挺順心。秦王妃最近一心放在替趙燕平尋親事上;又受了昀郡王有意無意的警告,無心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