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與香薰球何干?”
金國秀笑道:“當時人實在太擠,孫媳倒在地上還當自己要被踩死了,誰知卻被旁邊人拉了起來——”
此時連太后也猜出是怎麼回事了,不由得轉眼看向綺年道:“難道是周家姑娘拉你起身?只你們當時難道不曾認出來?”
金國秀低頭道:“孫媳當日怕出宮被人瞧見失了皇家體統,便買了一隻面具戴在臉上。那拉孫媳起身之人又戴著帷帽,且當時情形怎容孫媳細看,連道謝都未來得及,便被擠散了開去,只是隨手一抓,從那人身上抓下一物來,待後頭逃了出來才發現是隻香薰球。”
這一下真是峰迴路轉,殿中眾人,連鄭氏等人都極驚訝地看向綺年。綺年心裡也是驚訝,不過她驚訝的卻是那天收到的紙條,趙燕恆寫了入宮便知,怎想得到他竟是借了金國秀之口來為自己洗脫汙名?
金國秀續道:“本來孫媳早想著尋了恩人出來,只是回宮便先進了寶華殿,後頭又有了身孕。直到今年上元節,孫媳又想起此事,因在宮中不便,便藉著家中人新年覲見的機會,將這香薰球給了二弟,教他幫我慢慢地尋人。如今說這香薰球在世子手中,莫不是舍弟去求世子幫忙了?”
太后半信半疑道:“既你給了弟弟,未必昀郡王世子手中那隻便是你給的。”
金國秀點頭道:“太后說的也是。來人,速叫人去家裡問問,二弟將那香薰球放在何處了?”
宮人們自然飛跑著出去安排。這裡太后疑惑著看向綺年道:“既是這麼著,怎麼又傳出那香薰球是定情信物的話來?”
綺年連忙站起來,低頭道:“回太后,民女並不知怎會有這話的,民女與世子之前不過是於顯國公府上撞見過一次,當日民女閨中好友出嫁,乃是去送嫁的。當時且有顯國公府上丫鬟婆子十數人在旁,民女連世子是什麼模樣都不曾看清。直到,直到郡王府上王妃登門,民女方知有什麼銀香薰的話,卻並不知是何緣由。”
金國秀追問道:“妹妹上元節時穿的可是件五色的水田披風?那披風上還鑲著毛邊兒。只我當時摸了一把,覺得不像是什麼貴重料子。”
綺年點頭道:“是成都老家那邊丫鬟惦記著,做了送來的。本不是好東西,卻是她一番心意,所以穿了。”
太后沉吟道:“那披風可能舀來看看?”瞧了金國秀一眼,心想她身懷有孕後便再未出宮,便是要串通也沒有機會。
鄭氏雖不明白事情怎會成了這樣,但也知道這是好事,當即便應了,叫人速速回去取那披風。這裡眾人便又說些閒話,等著兩撥人回來覆命。只是此時更沒甚話好說,幸而有個小郡主牙牙學語,才使場面不致冷落。
過了些時候,是去顯國公府的人先來回話了,說金國廷如今已在宮門外候著,說當初因著專注春闈,確是將那香薰球給了郡王世子代為尋找,只是並不知這銀香薰怎又會惹出世子與周家姑娘的閒話來。金國秀聽了便皺起眉:“二弟糊塗!這閨閣女兒家的東西,怎該隨便舀了出去?倒是我給周妹妹招了無妄之災。”
這時太后已信了大半了。恰回吳府的人也將披風取來,太后見那披風確如金國秀所說,質地也不過是普通綢緞,針腳卻極細緻,更信得緊了。這樣一件披風,不是三日兩日趕得出來的,若說是做就了局來騙人,那用的料子卻不是京城這邊常見的京緞或官緞,而確是蜀地所出的綢緞,有些在京城內竟是見不著的。
太后出身顯貴之家,入宮便是皇后,這一輩子都是綾羅綢緞,錦衣玉食,於這些衣料上極有眼力,看了這件披風,什麼疑惑也沒有了。瞧了綺年一眼道:“如此說來,倒是你受了委屈,清清白白一個姑娘,沒的叫人傳了這些閒話。”轉而想到綺年不過一個六品文官之女,得嫁郡王世子為正妃已然是天大的運氣,便又道,“不過正所謂好事多磨,最終得了這般好姻緣,也算是你的福報了。”
金國秀笑道:“太后說的是,這陰差陽錯的,倒真是天賜的姻緣。可見為善為惡,老天都看著的,這便有回報了。”
此時殿內眾人看綺年的眼神已又是一變,由輕視不屑轉為或羨或妒。郡王世子的正妃,若無大過將來便是郡王妃,這是上玉碟有封誥的,便是一二等大員乃至公侯家的夫人,見了都要行禮。多少京城貴女得不著的,卻被這麼一個京外遠地來的父母雙亡的孤女得了去!
喬連波坐在最下首,深深低著頭,雙手卻不由在袖子裡緊攥成了一團。原來,原來這香薰球竟不是什麼定情信物!那——若是當時外祖母不曾叫吳嬤嬤去傳出那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