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忍不住怨氣又湧上來,“若不是她當時把那小賤人接到自己院子裡住了幾個月,又怎會有人說什麼老太君教養出來的姑娘品行好?呸!誰不知那小賤人是跟著姨娘長的?”
顏氏也忍不住捶了一下床:“夠了!你糊塗!皇上真要瞧中了,難道她沒在老太君那裡住幾日,皇上就不選她了?”
阮夫人愣了一下,悲從中來:“那皇上到底為什麼要選她?”
顏氏怒道:“皇上是什麼心思,豈容你猜度?在我這裡哭過就算了,回去高高興興送人進宮,日後對李姨娘面兒上好些。能籠住了她最好,若籠不住——想辦法悄悄斷送了她!無論如何你是阮家主母,是她的嫡母。只要籠住了她,將來不管她是什麼身份,你都是她的母親。名份擺在那裡,你怕什麼?”
“那,那我的盼兒可如何是好?”阮夫人其實還是最心疼女兒,至於阮語將來如何,她倒並不很放在心上。
顏氏冷冷道:“什麼如何是好。哪年選秀沒有才貌雙全的姑娘落選的,難道都不活了?便是落選又礙著什麼,盼兒品貌俱全,便是落選難道就變了不成?越是這時候,越只管大大方方出門去!那有眼力的人見了,自然知道盼兒的好處。”
母女兩個關起房門來整整說了半日,阮夫人才重勻脂粉回國公府去了。
吳若釗散朝回來,李氏一面幫他換下朝服,一面將此事說了,又問道:“老爺看,當真是三皇子看上了語姐兒?”
吳若釗鼻子裡哼了一聲:“皇子們的親事,哪個是自己說了算的?若隨便挑個侍婢或小家女兒,倒可隨著他們的性子,國公府的女兒,哪裡因為皇子喜歡就能隨便選呢?”
李氏不解:“那為何倒不要嫡女反要個庶女呢?”
吳若釗嘆道:“只怕是鄭家怕招了皇上的忌呢。”挑中富可敵國的英國公家嫡長女,這野心真可謂昭然若揭。可若是選個庶女,便不那麼顯眼。
李氏想了一想:“可若是選了庶女,難道不怕得罪英國公府?”
吳若釗呵呵笑起來:“夫人誤了,便是庶女,難道就不姓阮?”對阮海嶠來說,都是他的女兒,唯一得罪的大概只是阮夫人罷了。
李氏這才明白,不由嘆了口氣:“我只可惜盼兒那孩子。”
“無妨。”吳若釗只笑,“阮家有女兒做了皇子妃,若想著靠上三皇子的,誰不急著求娶?”
李氏悵然道:“若只為了三皇子,倒可惜了那孩子。”
吳若釗也嘆了口氣:“這也是無奈之事。如今此事到底已經塵埃落定,待霞兒入了宮,夫人莫再操心別的,只管督促著霄兒好生唸書,準備秋闈。”
吳知霞按著聖旨上的日子入了宮,鄭氏當面不敢流淚,待人走了卻關起門來著實哭了一場。沒幾日,這批中選的秀女們都陸續進宮,京城裡終於又安靜了下來。
許茂雲在數日之後給綺年專門下了帖子,請去許家喝茶。說起來,一家子姐妹只請一個,略微有幾分不合禮數,但因有了在東陽侯府那一出事兒,許茂雲打著讓家人來探視綺年是否已然痊癒的幌子,倒也不算太扎眼。
因是隻請綺年一個,且許家也不是交往廣闊的人家,更不是要宴請賓客,顏氏也沒再說什麼,就讓綺年去了。
許茂雲親自在二門接著綺年,見過了許夫人,就拉進了自己房裡。許家宅院極小,許茂雲的院子便更小,只一間一明一暗的大屋,暗間臥室,明間書房,兩邊耳房是丫鬟婆子住的。幸而那明間闊朗,光線又極好,雖然四壁擺了許多藏書,又支著花繃,坐著倒也不很顯擁擠。
許茂雲在家中也只有一個丫鬟丹墨伺候,沏上來茶來便笑道:“我這裡蝸窄,姐姐可別嫌棄。”
綺年端起那茶來笑道:“滿座書香,若還嫌棄,豈不顯得我太也不知風雅?便為了自己的臉面,也不敢說嫌棄呢。”
許茂雲大笑道:“姐姐說話總是這般有趣。”想了想又道,“我單請姐姐一個,沒給你添麻煩罷?實是我家小,且請多了人來又免不了寒喧,又不得與姐姐多說幾句話。”
“添什麼麻煩,我巴不得出來做客呢。”
許茂雲真心歡喜起來:“那天從東陽侯府回去,我被我娘罵了一頓。”
“我也捱罵了。”綺年笑起來,“不過沒什麼的,倒是害我裝了兩天病,灌了幾碗鸀豆湯。但願以後不會再遇到這位縣主了。”
許茂雲撇撇嘴:“多半不會了。”
綺年看她有些欲言又止:“怎麼了?可是有什麼話還不能直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