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到了晚上才回去後院,第二天也是如此,等到了第三天,早上子柏風剛剛從後院走出來,就聽到一陣喧譁聲,葛頭兒就在一旁待著,看到子柏風,悄悄對他擺擺手,躡手躡腳走了過來,壓低聲音道:“大人,張所副來了,現在正在前面裝孫子呢。”
“衣服脫下來給我。”子柏風勾勾手指,葛頭兒茫然脫下身上的衣服,子柏風直接披在了官袍外面,略一整理,就看不出來身上的官服品級了。子柏風本來就年輕,現在一看,就是一個剛剛頂替了自家老人工作的普通巡查員。
子柏風大搖大擺走出去,抱著肩膀站在人群中,笑眯眯地看著,葛頭兒也笑眯眯地湊過來。
盧家勇看到子柏風,眼睛都快瞪出來了,子柏風擺擺手指,示意他不要多說話。
“哎呦我的盧大哥,我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啊……”張所副正努力拍著自己的胸膛,似乎這樣子就能夠把之前說出來的話收回去一般,“我們同在西京,彼此都是兄弟,開個玩笑什麼的,何必放在心上……”
“裝相,裝傻,裝孫子。”子柏風呲笑一聲,“第二階段了。”
“可不是,剛才進來的時候,還人五人六的,呼喝著要見知正大人您呢。”葛頭兒嘿嘿一笑,道:“大人您可是錯過了一場好戲啊。我看啊,那就是豬鼻子插蔥,裝相!”
“這會兒又開始裝傻了。”齊巡正笑眯眯走過來,在子柏風身邊,半邊身子擋住他,有一種幫他打掩護的意味,袍袖下面一拱手,道:“大人神機妙算!”
“看著吧。”子柏風微笑著繼續看戲。
“不是我們不想去修,我們的郭巡正身體不適,抱病在家,確實沒辦法去修理,你們也知道,我們知正院就這麼一個郭巡正,可是寶貝疙瘩,累到了怎麼辦?”盧知副打了個哈哈。
又糾纏了幾句,張所副苦著臉道:“盧兄,盧大人,盧大爺哎呦喂,就算是兄弟求您了,不然您讓讓路,讓我去見見知正大人?我家大人的脾氣您也知道,現在我家大人震怒了,兄弟我別說官帽子了,連身家性命都保不住了啊!”
“不會吧,我怎麼不信所正大人還能取了你的身家性命?大不了拿了你的官帽唄?沒事,咱們兄弟啥關係,到時候來我們知正院,當個刀筆吏,又清閒又體面,養老多好啊,是不是?”
子柏風這會兒都快噴出來了,原來盧大人也是睚眥必報的傢伙,這人也不是省油的燈。
“對啊,我們還缺少一個賬房,張大人您筆頭那麼好,不如來我們這裡當賬房唄?”人群中有人起鬨,但是人太多了,不知道是誰。
張所副暗地裡牙齒都快咬碎了,他們這些底層官員,在這一個磚頭能砸死殺三品大員的西京,還真沒啥官威官體,但即便是如此,被人這樣嘲諷,也是生平第一次。
不過想到早上所正暴跳如雷的樣子,還有如果不能解決就不要回來的語氣,說不定自己下輩子,真的要趨勢幹刀筆吏去了……
任由張所副委曲求全,軟磨硬泡,盧知副都不為所動,最終,張所副一步三回頭地去了。
“張老弟,慢走!”盧知副還在後面喊了一嗓子,頓時引起了一片鬨笑。
等到張所副走出知正院的大門時,整個知正院都已經一片歡騰。
不知道的還以為今天是發餉的日子呢。
子柏風把身上的罩袍扯下來,對盧知副一豎大拇指,道:“盧大人好口才!”
“哪裡哪裡,知正大人好算計!”兩個人互相恭維一番,彼此相視一眼,哈哈大笑。
盧知副只覺得,自己這個上官,雖然剛剛上任,卻好似已經是多年老朋友一般,當初的隔閡已經一掃而空。
門口人影一閃,金泰宇姍姍來遲,看到眾人都在院子裡,金泰宇呵呵笑道:“各位都是在送營繕所的張所副吧,我剛才在門口跟他聊了兩句,來遲了,見諒見諒。”
看眾人都神色古怪地看著他,他卻會錯了意,得意洋洋道:“咱們知正院的完修率一直不太高,張所副就主管完修率考核,想來多和他交流交流,能讓他在考核上稍微抬抬手也是好的。”
“那就辛苦金大人了。”子柏風點點頭,道。
“哪裡,哪裡,應該的。”金泰宇又呵呵笑了笑,不知道模仿的哪位大人物,本打算營造出雲淡風輕氣度番茄的感覺,誰想到反而像是聖誕老人。
子柏風轉身翻了翻白眼,再英明神武的人,也有腦袋犯渾的時候,自己這麼英明神武的聰明人,當初怎麼就對這傢伙生出了惻隱之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