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響,比試開始。
兩個人都盤算著對方先出招,然後再動手,結果,鑼聲過後,他們同聲說了個“請”字,反而是誰也沒動一下,只互相盯著對方。
臺下的人,知道莫西北何許人也的少之又少,不過大多是認識楚俊風,知道他是最近幾年,江湖年輕一輩中的翹楚,武功已經登峰造極,絕對不亞於慕容松濤當年。所以,對眼下的一戰,大多數人都認定,結果就擺在眼前,楚俊風必勝,惟一還有點想象空間的就是,莫西北可以在楚俊風手下走幾招。
一盞茶的功夫,沒想到,臺上的兩個人居然都沒有動,還保持著方才的姿勢對面站立,臺下的吃喝酒令聲於是就漸漸的低沉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無限的猜測。
“看來那個敢最後上擂臺的小子很有門道呀,楚俊風這麼半天不動手,肯定是沒有找到他的破綻,不簡單。”有人這樣說。
“我看他是虛張聲勢,要真是高手,還能站著這麼半天不動,瞎扯。”有人那樣說。
當然,更多的人不說話,他們只是不自覺的放下手裡的酒杯、盤碗,筷子,牢牢的盯著擂臺,眼睛閃閃發亮,一個學武的人,一生夢寐以求的,除了武林至尊的寶座,更多的還是一場江湖高手的顛峰對決,他們更願意相信,眼前的對峙,是為了在可能馬上就會發生的一招一式間,決定生死勝負。
莫西北長嘆,她武功最大的弊端就在於,她擅長見招拆招,見勢拆勢,遇強則更強,但是惟獨就不擅長,面對一個可能根本不會動的人或東西出手。師傅說,一個人最佳的防禦姿勢就是不動,然後以不變應萬變,守也是一種攻,而且是最有效的攻。但是因為她懶,對敵經驗有限,所以還沒有想到,當她面對一個和自己同樣想法的高手,該怎麼解決第一招的問題。
“咳!”又一盞茶後,慕容松濤也糊塗了,不知道這兩個年輕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就這麼相持著,誰也不動,只能輕聲咳一下,權做提醒和催促。
楚俊風其實也不明白,為什麼莫西北遲遲的不出招。他上擂臺的本意,也不過是為了輸一場而已,因為紅綠的失蹤,他算準莫西北必然會上擂臺,而他也必須要走這個過場。
武林第一美人和武林盟主的位置,其實他已經無從選擇,這個問題根本不用選擇,但是,運河舟上,聽了慕容連雲的話,楚俊風也猜到慕容松濤大約是很屬意自己,所以,擂臺這個過場還要走的,這是場面上該對慕容松濤的交代。當然,雖然這個過場,輸給誰都是輸,不過自己還要參加第二天武林盟主的比試,所以也不能輸得太難看,自然,這樣看來,莫西北實在是最好的對手。畢竟,莫西北武功確實不錯,真正動手,他也未必能佔到什麼便宜,同時,莫西北基本沒在江湖露過面,瞭解其武功深淺的人更幾乎沒有,自己即便輸了,也不會太難看,怎麼想,這都是一個最好的選擇。
聽到慕容松濤的咳聲,楚俊風冷眼瞧去,見莫西北滿臉愁苦,也不去猜測,只是說了聲“小心”,左掌便已伸出,半途手掌一翻,掌心向外,同時右手抽劍,劍鋒迎光閃爍著點點寒光,罩住了莫西北上下的全部退路。
第一卷江湖十年載酒行第二十五章
終於等到了對方先出手,莫西北的心情反而一下鬆弛了下來,楚俊風是名副其實的高手,透過幾次並肩禦敵,對這一點她已經完全不懷疑了,所以,她並沒有急著抽兵器,反而是腳下一轉,身子急旋。楚俊風的劍快,她轉得也絲毫不慢一點,就這樣,她飄蕩的衣袂如同雪下飛舞飄落的一片紅梅的花瓣,在下落的某個瞬間,被劍鋒托住,於是,那花瓣便緊緊粘於那冰冷的劍鋒上,並隨之旋轉著,以眾人絕想不到的姿勢與弧度,自那無處不在的劍影中,輕緩的,就這樣,驀的飛了出來。
臺下一片沉寂,莫西北等了片刻,居然真的無人喝彩,這讓她小小的遺憾了一下,這梅落的身法,還是她出師以來第一次使用,為了這擂臺上的轉瞬,她苦練了多少個年頭,沒想到,施展出來雖然自我感覺效果不錯,不過觀眾反應平平。看來師傅是誇大其詞了,居然說,他的師妹、她名義上的那個母親,當年就是將這套身法溶於舞中,一舞傾城,也傾了當年二十歲出頭的帝子興王爺的心,從此紅塵追隨相伴,不離不棄。
莫西北從來沒有問過師傅,既然這麼喜歡自己的師妹,又為什麼眼睜睜的看著她投入別人的懷抱?當然,這個問題她也不會去問,每個人對愛的定義不同,師傅就是這樣去愛的,十數年雖然不肯露面卻在暗處時刻守護著自己的愛人,甚至還心甘情願的救下愛人拋棄欲至於死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