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沒失憶,斷不會深情款款地說出這話。
謝玉升察覺到秦瑤臉色不對,問:“皇后怎麼了?今日這麼古怪。”
可古怪的哪裡是秦瑤啊?
秦瑤正思忖怎麼回答呢,沒注意到腳下的踏板,被絆了一下,身子頓時向前傾倒去。
慌亂中,秦瑤手搭上謝玉升的肩膀,二人之間距離一下拉近。
她低頭,適逢他仰頭,四目交錯,呼吸近在咫尺。
秦瑤想起身,可腰被摟著,動彈不得。
她錯開臉,問:“陛下說自己失憶了,是哪些事情記不得了?”
說起這個,謝玉升微微皺眉,手撐著額頭,一股細細密密的針刺感從腦海中傳來,他忍了忍,壓下不適。
他問一旁大太監:“如今是什麼日子?”
大太監道:“回陛下,如今是崇明二年。”
崇明二年。
謝玉升垂眸,努力回憶,可崇明元年與崇明二年之間的事,就像一片霧茫茫的夢境,怎麼也記不起來。
他道:“崇明元年,登基之前的事我都記得,唯獨不記得之後的事。”
偏偏忘了登基後的事......
秦瑤烏靈的眸球轉了轉,她幼時在洛陽的家裡,也有奴僕摔倒,醒來後就失憶了,別的都記得,偏偏有一段怎麼都回憶不起來。
問奴僕怎麼回事,奴僕就說像自己沒經歷過一般。
如今謝玉升說他也失憶了,只記得登基前的事......
而那個時候,秦瑤才嫁給他不久,夫妻二人新婚燕爾,關係尚算融洽。
這麼一看,謝玉升今日的古怪行為就說得通了。
但一國天子失憶,這可不是小事。
秦瑤問此事可還有別人知道。
大太監汪順搖搖頭:“除了奴才還有蕭太醫,沒旁人知道了。”
秦瑤點點頭:“那就好,蕭太醫是個信得過的,醫術高明,你讓他這幾日好好給陛下施針,沒準過幾日,陛下就想起來了。”
說完,她後退了一步,離謝玉升遠遠的。
小皇后笑了笑,明眸皓齒:“那我走啦。”
謝玉升眉頭輕輕蹙了一下,問:“皇后不留下來陪朕?”
秦瑤搖了搖頭,心想陪什麼呢,等過幾天,他恢復記憶,恐怕想遠離她還不成呢,她何苦自討沒趣?
可她看著謝玉升目光中流露出的幾分失落,心尖還是顫了一下。
不是因為心疼他,是因為眼下,他未束玉冠,半邊烏髮傾瀉落下,唇紅齒白,弱不勝衣,呈現出一種哀豔的脆弱感。
若非見過謝玉升真實的一面,恐怕真要被他這副無害的樣子騙了去。
秦瑤道:“既然無事,我就不陪你了,我回去了。”
聲音是嬌俏的,心卻是虛的。
秦瑤說完就溜,才走幾步,卻聽身後大太監道:“娘娘還是陪陛下一會吧。”
秦瑤腳步頓了頓。
“娘娘知道陛下為何會去泛舟嗎?”
秦瑤不知道,盯著腳尖,垂在身側的手無意識地纏繞裙帶,只覺鋒芒在背,過了會,她像是意識到什麼,慢悠悠轉過身。
她鬢邊的海棠玉簪垂落,襯得雙目清亮,問:“為什麼?”
謝玉升有點虛弱地朝她笑了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