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
謝玉升聲音清冷如山澗清泉,問:“還渴嗎?”
秦瑤呆呆地愣住,半天沒緩過神,不是她不想回答這話,是她腦子遲鈍,沒聽清謝玉升在說什麼。
她頭好疼,腦子裡像有一團漿糊,堵住了她的思緒。
秦瑤抬手摸了摸頭頂,觸及傷口,更加尖銳的疼感傳來,趕緊縮回了手。
她轉而看向謝玉升,與他大眼瞪小眼,對視了片刻,二人之間安靜得詭異。
秦瑤忽然重重地點頭,道:“渴的,我還想喝茶。”
反應慢的可以。
謝玉升眸光上挑,知道秦瑤是真摔到腦袋了。
本就不靈光的腦袋,經過這麼一摔,更的雪上加霜。
他起身又給她倒了一杯茶。
秦瑤接過,捧著茶杯發呆坐了會,腦海中湧入潮水一般的記憶,漸漸意識到自己在哪裡了——
她去接小郡主,跌下池塘,腦袋撞到了什麼東西,之後眼前一黑,就什麼都記不得了,直到現在才清醒過來。
想到這裡,秦瑤面色緊張,問:“小郡主怎麼樣,她有沒有傷著?”
謝玉升道:“她沒有,活蹦亂跳好著呢,你該擔心的是你自己。”
秦瑤眨眨眼,不解,一扭頭,就看到了不遠處桌上擺放的古銅鏡。
銅鏡裡映照出一張少女慘白的臉蛋,看不出半點血色,在濃黑的烏髮與鮮豔的紅唇襯托下,顯得更加雪白羸弱。
尤其是她頭頂還包著一圈紗布,右邊額角處滲出絲絲血水,染紅了紗布,宛如一朵盛開的紅蓮。
謝玉升道:“你頭撞到假山,再差半寸,那石頭就不只是擦破額頭,而是刺入你的額穴了。”
倘使真刺中額穴,秦瑤絕對不可能還好好地坐在這裡和謝玉升說話。
秦瑤也意識到自己直接跑出去救人太魯莽了,可若再經歷一次,她還是會這樣做,若眼睜睜看著小郡主失足摔下假山,落了個殘缺殘疾,秦瑤真得內疚一輩子。
正說著,殿外一陣腳步聲近,還沒看到人影,小姑娘的哭聲已從珠簾外傳來:“皇嫂——”
珠簾被挑起,一前一後跑進來兩個小小的身影。
小郡主謝雲音跑得快,臉上還掛著淚珠,不知是真哭還是被打哭的,小郡王跟在後面,也是一邊跑一邊哭。
兩個小孩一進來,秦瑤耳朵就炸了。
小郡主哭得震天:“小皇嫂,你醒了,我還以為再也見不著你了,我以後再也不、不貪玩了,我錯了,阿孃已經教訓過我了。”
說完,撲通一聲跪下,給秦瑤磕了三個頭。
一旁的小郡王見姐姐跪下,也趕緊磕頭,哭道:“阿耶已經打過姐姐了,不會有下次了,我們知錯了.......”
謝玉升冷聲道:“再有下次,你倆能不能活著還另說。”
姐弟倆素來懼怕謝玉升,知道他不喜歡小孩,抽抽泣泣,不敢回嘴,生怕得罪了這個閻王,向床上坐著秦瑤投去求救的眼神。
秦瑤看著有點好笑,以前小郡主對秦瑤可是愛理不理,拿鼻子看她的。
小郡主從地上爬起來,跑到榻前,雙手呈上一物,哭道:“小皇嫂,這是我給你抄的佛經,請你過目。”
秦瑤還沒來得及翻開,就覺腰身一緊,低頭看是小郡主脫了鞋,上榻抱她。
小郡主眼眶裡淚水打轉,哽咽道:“求你原諒我......”
話沒說完,小郡主後領就被人一提,給拎下了榻。
遠處的小郡王,本想效仿姐姐,看到謝玉升不費力氣提起小郡主,又朝他撇來了一眼,眸光冷冷的,嚇得小郡王頓時立在原地,不敢動。
一旁太監上前,從謝玉升手中接過小郡主。
小郡主腳在空中亂踢,怎麼也不肯就範,嚎啕哭道:“放我下來,我要和皇嫂在一起......”
沒一會,晉安王夫婦從殿外匆匆趕來。
晉安王安撫好一雙兒女,王妃則坐到榻邊,拉住秦瑤的手,說著說著,眼裡淚水就掉了下來:“真不知道該怎麼感激你才好,若雲音、雲淮出了意外,我也不能活了,當時多虧了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