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仲春的風在夜色裡來來回回不知疲倦地跑,翩然擦過耳畔,長髮飛起來撓得臉上有癢癢的感覺。
依稀有燈光亮起來,我站在醫院斜對面的一片樹林邊,鬱鬱蔥蔥的花木散發著沁人的香,我抽了抽鼻子,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麼花香總是在沒有光明的黑夜裡更為濃郁。
就好像心中的愛,在沒有前路可走的時候,才覺得是那樣深刻洶湧,不可遏止。
我沒有辦法,不愛他。
燈火輝煌的醫院門口終於走出兩道翩翩的身影。
兩個男子一前一後,有不同的面容,不同的氣質,不同的表情,卻是一樣的玉樹臨風,傾國傾城。
黑衣颯然的易君謙,白衣秀骨的蘇睿,前後腳走出來,並不交談,只是在門口站住。
然後幾乎被夜色淹沒身影的易君謙抬起頭四處張望了一下,我閃身躲進一簇盛開的白薔薇後面。
幾乎是下意識地,我躲了起來,我不能在這樣的境況下面對他們中間的任何一個。
我怎麼能跟易君謙回去呢,那裡不是我的家。我沒有家,沒有一個可以棲居的港灣。
可是蘇睿也不要我。
他的現實裡有謝冰薰,而佔滿他回憶的那個人,也許是那個死去的喬櫻。
我的明月,究竟安放何處?
等到蘇睿急匆匆地從車場倒出自己的那輛白色寶馬然後絕塵而去的時候,我從一大簇薔薇漫開的陰影背後緩緩站起身子。
然後目光專注痴迷地追隨著那輛在夜色裡也一樣皎潔的白色汽車的離開。
記得他說過,最喜歡白色的汽車。那時候的蘇睿,也是一個有著青澀笑容和懵懂憧憬的白衣少年。
易君謙終於追尋到我的影子,快步走了過來,聲音冷清:
“你又躲在這裡做什麼,害我找了半天。”
我咬著唇跨出有些鬆軟的園地,垂著頭神色黯然。
易君謙的聲音忽然變得柔和起來,隱約帶了一點點憐惜:
“他有沒有對你說,他喜歡或者不喜歡你。”
我恍然抬起頭,呆呆地看著他。易君謙,他什麼都明白。
他不說,他什麼都不肯說,他能給我最多的,只是沉默地看著我微笑,然後我知道,他的生命裡來來往往出現過那麼多的人,而唯獨一個我,留不下來。
現實或者心間。
既如此,又何苦在我的日記本上寫下:
你愛或者不愛我,愛就在那裡,不來不去。
有些冷,我在風裡哆嗦了一下,對面的男子英俊的面容被暗淡的燈光映得綽綽不明,卻因為看不清他清利分明的眉眼而覺得柔和溫雅了許多。
易君謙貌似隨意地摟了一下我的肩膀,然後脫下身上的黑色西裝披在我身上,揚手摁下車鑰匙的遙控。
“傻瓜。”他揉揉我的頭頂,攬著我的肩膀往車前走去。
直到坐進他的車子裡,我依舊是木木的,不想說話,只是覺得心酸。易君謙扭開音響,調大音樂的音量,扭頭看我時神色認真:
“小川,不管他愛你不愛你,你都不要再去追了。也許只要你肯睜眼看看別人,這世上總會有屬於你的那個人。”
煙火執著的讓那沉默停格在半空
要我怎麼形容照片裡的我點綴在未過冬的秋末
誰卑微了承諾
睜著眼,又再閉著眼
反覆幾遍,晚風都唱遍
沒有淚,也不想睡
歌詞裡唱的人,變成了誰
我積攢滿海岸的花為你守候
你卻在背後沒收他給的溫柔
不要再對我說以後
不要再對我說以後
是我沒有你要的成熟
我會學著慢慢看透
曾以為我們的愛會很久很久
請原諒我不能陪你走到最後
算是我任性的要求
算是我任性的要求
知道你也在等我開口
這就是你要的自由
桐花萬里路,連朝語不歇 chapter1
易君謙對我說,陸小川,茫茫人海總有一份屬於你的愛。
汽車香水淡淡的味道和著若有若無的音樂纏繞在空氣裡,我蜷縮在寬大的車座中無力笑起來:
“蘇睿對於謝冰薰的緊張程度不亞於你。易君謙,你是不已經打算放手?”
正在開車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