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小松很快地應了一聲,又跑出了廚房。
如今廚房的隔壁便是專門放置雜物的屋子,當然最重要的作用就是放酒甕。過了門廳,第一間屋子就是張小柳的臥室。
小松肚子餓了,只想快些去把哥哥叫起來。他敲了敲門,裡面沒有聲音。
“哥哥,吃飯了。”門只虛掩著,他推開門走進去,看到張小柳還雙眼緊閉睡得正香,想起平時哥哥叫他起床的樣子,也學著走過去掀開他身上的被子。
“冷……被子給我……”張小柳睡得正迷糊,原本就覺得身上不知從哪裡冒出寒氣,忽然身上的被子被拉開了,只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下意識地找被子。
“熱死了,哥哥,快起來吃飯!”小松跑進來時汗流浹背,聽得哥哥竟然叫冷,登時迷糊了。
“我再睡一會,你們先吃吧。”聽到他的聲音,張小柳總算清醒了些,低聲道。
“小松,哥哥還沒起來嗎?”趙正則正把煎好的雞蛋裝盤,就看見小松又折了進來。
“哥哥讓我們先吃,他還要睡。”小松幫他把碗從菜櫥裡拿出來,一邊說。
“還要睡?”趙正則有些意外,正好菜煮好了,便道:“你先坐著等會兒,我去看看。”
廚房裡擺著新的八仙桌,現在吃飯自不必像以前那般圍著灶臺。趙正則把菜都端過來,叮囑了小松一句。小松先吃了他倒是覺得沒什麼要緊的,就是柳哥兒看見了不免要說他幾句。
小松方才出門不記得把門帶上,趙正則走近了就看到張小柳身上還裹著被子,心下不免覺得有些不對勁。
“柳哥兒,吃過飯再睡吧?”兩人以前在小屋子也相處慣了,現在進出房間也沒有什麼避諱的。他走到床邊,輕聲喊道。
“吵死了……我不吃了,讓我睡會兒。”明明就要陷入睡夢中,偏偏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來打擾,張小柳煩了,用手拍了拍床。
“柳哥兒,你沒事吧?”趙正則微微低頭,就感覺到他口中噴出來的熱氣,又看到他臉上的紅暈,頓時皺起了眉頭。
張小柳睫毛動了動,沒有再說話。
趙正則努力回憶以前自己生病的樣子,然後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果然是滾燙的。
他一下子慌了起來,忙拍了拍張小柳的臉頰,急聲道:“別睡了,柳哥兒,你這是傷風了,快些起來我帶你去看大夫。”
在他心裡,生病還是極可怕的事情。莫說他的爹麼,就是張小柳的爹麼也是這樣早早去了。
而能治病的,只有鎮上藥房裡的大夫。
張小柳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想睡過去,哪裡願意聽他的,動了動腦袋甩開他的手又睡過去。
“聽話呀,柳哥兒,你別睡迷糊了……”趙正則又把手貼上去,輕輕拍著他的臉。
“阿正,怎麼了?”在他鍥而不捨的努力下,張小柳終於睜開了眼睛。
“你身上可還有哪裡不舒服?柳哥兒,你額頭燙得很,咱們去看大夫。”趙正則急急忙忙說了,跑去自己房間。看大夫得花不少銀子,幸好後來賣東西的錢張小柳都讓他自己保管著,不然現在還真沒辦法拿出來。
張小柳還沒反應過來,又見他像風一樣出現了,彎著腰要把自己抱起來,忙道:“你要幹什麼?”
“我們先到村裡去借一輛牛車,你現在可沒有力氣走路……”趙正則自顧說著,儘量讓自己做得更周全些。
他的手涼涼的,張小柳一下子就感覺出差異來,聯想到剛才阿正的話,自己抬手摸了摸額頭道:“興許是發燒了,你把額頭貼過來試試。”他自己用手摸並不覺得熱,但發燒之後如果全身體溫都上升,這樣是試探不出來的。
趙正則依言把額頭貼上去,原本應是有些緊張的,此刻只覺得碰上一個滾燙的東西,心裡半分旖旎也沒有。
“看來果然是發燒了。”張小柳也感覺到了一絲涼意,趁著這時候精神些說:“先不用去看大夫,可能是夜裡著涼了。你幫我擰個溼毛巾過來敷在頭上,再多剁些薑末炒雞蛋。”
“不行,你在發燒,我們得去看大夫。”趙正則固執道。
“這個真的不要緊,別折騰到鎮上去,我難受。”張小柳以前就是那種小病輕易不上醫院的人,何況這時候要去鎮上也不容易。他自覺這半年來身體狀況改善得還可以,只是受些風寒也許睡兩天就好了。
趙正則聽他說得肯定,不願意違揹他的意思,可是又不放心,一時之間有些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