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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她從來就是生活在那個小圈子裡面的,家庭、學校、畫室三點一線,她身處在那個保護圈的中心,有那麼一點驕傲,有那麼一點自我,更有那麼一點不諳世事的天真。她從來不知道一個人還可以如……他……那樣……

如他那般狡猾、如他那般孤高、如他那般灑脫、如他那般邪氣、如他那般深邃神秘又灑脫不羈……

他從不掩飾他的壞!

初見她時,他捉弄她,氣得她牙癢癢。

再見時,他也不曾收斂他的痞氣。態度襥襥的,嘴巴壞壞的,總是能輕易挑逗人的脾氣,卻又總是在最後的關頭,讓人覺得安心。

她在想,或許就是這一點不同,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要去了解,去靠近。

又或者,僅僅只為了她想看看他究竟有沒有按時換藥?

換藥或是沒換,這對於她來說,絕不是關心,她不肯承認。

她只是覺得,她有責任,有那個義務去督促他、看顧他。

直到他——好起來!

憑著昨夜的記憶,她終於找到了他取車時經過的那間獨立小屋。

“甲殼蟲”應該是停在小屋旁邊的,現在那裡是一塊稍微比別的地方平整些的空地。他應該不在家的吧?

不知怎的,恩榆心裡居然微微鬆了一口氣。

這個意識讓她自己嚇了一跳,卻不敢深究。

不管是渴望還是失望,她終究是來了。既然來了,就要面對,哪怕是怕,哪怕是亂,她也要——面對。

舉目打量著小屋。

說它是房子,其實不如說是亭子還貼切一些。

亭子下面有四根臂粗的木樁支撐著它,上面才是方方正正的木屋,四面都有木格子的窗戶。可以想象,當海水漲潮時,開啟所有的木窗,這間房子便像是汪洋裡的一條船。

這個想法,讓她自己笑了。

繞著房子走了一圈,她發現房子後面懸掛著一條鏽跡斑駁的紅色鐵梯,直通房門。

恩榆在梯子前面停下,吸了一口氣,細雨絲絲縷縷,斜斜地打下來,沾溼她的眉、她的睫、她的發……

這雨讓她有了一絲勇氣。

她小心翼翼地爬上紅色鐵梯,上到平臺,伸手輕輕叩了叩小木屋的鐵皮門。

一聲、兩聲。

門內靜悄悄的,沒有一絲動靜。

他果然……不在家。

她慢慢地收回手來,沒料到,“吱呀”一聲,那門居然開了!

她的心“撲通”一陣狂跳。

一扇門,忽然敞開在她的面前,如潘多拉的盒子,充滿了誘惑。

進?還是不進?

她在這邊猶豫不決,那邊,門的背後突然出現一張睡眼惺忪的臉。

“啊?”她倒退一步,差點栽下鐵梯。

“你幹嗎?”金振希皺著眉頭,語氣不善。

她懷疑他根本沒看清她是誰。心裡隱隱有絲不快,有絲失落,“你在家幹嗎不理人?”

金振希眯了眯眼睛,“有事?”

不,他不是沒看清她是誰,而是,現在站在這扇門外面的人,不論是誰,對於他來說,大概都是沒什麼區別的吧?桑恩榆不免有些洩氣地想。

哪個女孩不希望自己在某個男孩子眼裡是特殊的一個呢?

她也不會例外。

“大白天睡什麼覺?”把委屈藏得若無其事,恩榆盯著他的手臂,“沒去換藥,對吧?”

金振希愣了一下,似乎才想起來自己還是個病患這一回事。

“那麼麻煩!”他皺眉。看她沒有離去的意思,終究不好當面甩上門,只得懊惱地抓了抓頭髮,側身讓開。

小小屋子一覽無遺地呈現在桑恩榆眼前。

只有一間房,隔成休息和廚衛兩個區,廚房後面連著衛生間,屋子的景象比她想象的還要髒,還要亂。到處扔滿菸頭、髒衣服、舊雜誌、空的酒瓶,以及吃過的和沒吃過的袋裝泡麵。

“天哪!”恩榆按住自己的額頭,呻吟。但到底還是把“這裡真像豬窩”這句感嘆硬生生壓了下去。

良好的教養不容許她在陌生人面前說出這麼無理的話語。

金振希彷彿意料到她會說什麼,她卻突然又沒說,這讓他走向冰箱的腳步略略頓了下,回過頭來充滿趣味地看了她一眼。

他那洞察人心的眼神讓她有了一絲尷尬。只好裝作若無其事地跟在他後面走進來,雖然小心,還是一腳踢到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