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老爺臉上也是淡淡的”鄭姨娘說著眼圈泛紅,想到實在不該在兒子面前抱怨這些,方住了口。
鄭姨娘的爹爹原先是楊崢手下一員極能幹的管事,楊崢為籠絡鄭家,才將鄭姨娘納了做妾。但正妻柳氏貌美,又是官宦人家出身,連生了兩個兒子,楊崢寵愛不迭,對鄭氏就難免差了些,五年前鄭氏父親病亡,她與楊晟之更不受人待見,日子也愈發難過起來。
楊晟之暗歎一口氣,撫上鄭姨娘的手,鄭姨娘抬起頭來強笑道:“幸好我還得了一個哥兒,那老虔婆的種子加一起也比不上我們晟哥兒的一條腿兒。”又壓低聲音道:“我看昊哥兒景哥兒沒有一箇中用的,這正是你的機會,你在老爺面前多表現幾回,等你得了老爺的青眼,在府裡頭做了主,我也就熬出頭了!”
楊晟之右眉一挑,伸手便掩住了鄭姨娘的口道:“這種話莫要再說了!若是傳出去哪還有咱們的好日子!”
鄭姨娘不以為然道:“這是咱們孃兒倆在屋裡合計呢,又怎會傳出去?”
楊晟之道:“姨娘你便安生些罷。過些時日就是秋闈了,等我中了舉便跟爹提分府的事兒,咱們出去另過,到時你也不必再受委屈了。”
鄭姨娘聽罷吃了一驚,瞪圓雙目道:“乖乖,我原先只當你說笑呢,你你真想分出去?你在老爺身邊到底還是不同,出了府,情分難免就淡了。若真在外頭過得不好了,有那個老虔婆在,老爺怕也不會多照料幾分。留在府裡,一切吃喝花銷不用破費,用度總算還不錯。況且楊家家大業大,你若不分家,等老爺倒頭那天還能多得些田產晟兒,你爭上一爭,興許老爺就把家業交給你了呢,若分家出去可就沒機會了。眼下受委屈不算什麼,我等你爭氣,在老虔婆跟前處處壓她兒子一頭,把我的臉面爭回來!”
楊晟之道:“姨娘,我不過是個庶子,留在府裡頭怎麼能有出頭之日?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爹爹萬不會把家業交予我手上的。還不如開府出去,即便我立不成一番事業,但也活得舒坦些。”
鄭姨娘又想開口勸阻,楊晟之一握鄭姨娘的手道:“姨娘,我的心沒那麼大,我只想有個殷實些、踏實些的日子便夠了。日後咱們單獨過了,我堂堂正正的叫你‘孃親’。”
鄭姨娘縱有千言萬語一聽這到這最後一句也都堵在胸口裡化了,紅著眼眶道:“只你有這份心,我也就不白活了。”
兩人又絮絮說了會子。正此時,只見門簾子一掀,桂圓跑進屋喊道:“三少爺,姨奶奶,大少爺在書房讓老爺打了!”
屋中兩人具是一怔,鄭姨娘道:“怎麼好端端的打起來了?”
桂圓道:“聽前頭小廝們匆匆說了幾句,好像是昊大爺辦事出了岔子,生生折損了好些銀兩,老爺氣得半死,直接請了家法出來,抽了大爺幾鞭。”
鄭姨娘道:“原是這樣。唉,老爺一向最疼昊哥兒,怎的說打就打了,不過是銀子罷了,咱們楊家還缺銀子不成?”語氣裡頗帶了幾絲幸災樂禍之意,嘴角上掛了笑,又問:“打得重不重?我前些日子扭了腳,還剩了點子藥酒,回頭給昊哥兒送過去,讓丫鬟們沒事兒幫他揉揉。”
桂圓揣摩著鄭姨娘的心思,添油加醋道:“是幾個小廝搭著凳子給大爺抬回飛鳳院的,大爺臉色煞白煞白,看著像是給打得死去活來的。”
鄭姨娘自是稱願道:“阿彌陀佛,老爺也真是的,打壞了昊哥兒可怎麼好。桂圓,你去跟海棠說一聲,讓她把我原先那個裝活血化瘀丸的瓷瓶子找出來,親自給送去。就說我身子不大爽利,不能親自去探望了。”說完又拿出十個銅板塞到桂圓手心裡道:“桂圓,你這幾日給我煎藥熬粥的也是用了心的,這錢是賞給你。”
桂圓福了一福道:“謝姨奶奶。”然後歡歡喜喜的出了門去。
鄭姨娘對楊晟之道:“晟兒,昊哥兒捱打自然是不受老爺待見了,這正是你的好機會呢。你從小便是個死腦子,這次聽姨娘的話罷,自立門戶的事兒休要再提了。你可是楊家堂堂正正的少爺,大家公子出身,這般委曲求全的做什麼。”
楊晟之看了鄭姨娘一眼,並未做聲。鄭姨娘催道:“昊哥兒被打了,你還不過去看看?省得那老虔婆又嚼舌根子挑理。”
楊晟之站起身道:“那我走了,姨娘好生保重。”說完站起身出了門。到院外頭一看,姝玉早已走了,方輕輕籲一口氣,想著飛鳳院定是人仰馬翻,自己過去難免有幸災樂禍之嫌,便先回了抱竹館暫且不提。
話說楊昊之被人七手八腳抬回了飛鳳院,柳夫人緊隨其後跟了進去。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