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的說這一個多月都未見你露一面?還有南街上那幾爿鋪子,這些時日你巡查了幾遍,嗯?聽說你還在西水街上的當鋪裡支了一百兩銀子,我且問問你,這銀兩花在何處!”
楊昊之心中連連叫苦,他支那銀子自是為了買藥材補品給柯穎思小產後滋養身體的,但這見不得人的事打死他也不敢說。心慌間,只聽柳夫人道:“老爺,你說話那麼大聲做什麼,再唬著這幾個孩子。昊哥兒前幾日剛死了媳婦,孩子又病了,真真兒是心力交瘁苦不堪言,怎還有心情去街上巡鋪子查賬本?”
這幾句話正提醒了楊昊之,他忙擠出幾滴淚,作出愁苦之態,哭喪著臉道:“父親息怒,是兒子不對。兒子是聽說岳母大人痛失愛女生了大病,所以特別支銀子買些補品送去,也好歹是個孝心。兒子想著這個錢應從自己的份例裡頭出,所以就沒動家裡的銀子,反在當鋪支了,待手頭寬裕了必定就還回去了。”
柳夫人一聽立刻睜大眼睛對楊崢道:“聽聽,這是兒子的一片孝心。”說完拭著眼淚對楊昊之道:“我的兒,你忒命苦,年紀輕輕就死了媳婦”楊昊之也止不住抽泣。
楊崢聽了心中愈發煩悶,一拍桌子道:“夠了!都說是慈母多敗兒,昊兒就是你寵的,整日裡遊手好閒,哪裡像是個能振興家業的!唯一拿得出手的只有這個皮相,靠它找了一房賢惠的媳婦,偏偏他還沒福消受!”
柳夫人一聽此話便不願意了,道:“老爺,當初這門親我就不同意。是你硬逼著昊哥兒娶了個瘸子的,難道還是昊兒撿了大便宜?那梅氏除卻孃家背景,哪一點配得上咱們的孩兒?若不是你一意孤行,憑昊哥兒的品貌,什麼樣的姑娘找不到?”楊昊之心中深以為然,但面上卻不敢表露出來。楊景之、楊蕙菊鼻觀口,口觀心,端坐無言。楊晟之垂著頭微勾了勾嘴角,臉上仍是一副呆呆的模樣。
楊崢怒道:“閉嘴!婦人之見!若不是與梅家結親,咱們這幾年的生意怎能做得這般順風順水?你以為我憑什麼還能在戶部頂個虛職?楊家這幾年又怎麼延續風光富貴!”
柳夫人見楊崢動了怒,氣勢自然弱了些許,但口中犟道:“那為了楊家前程也不能就這般虧待昊哥兒,若是當初不答應,昊哥兒就不會娶個瘸子,也不會這麼年輕就成了鰥夫。”
楊崢不怒反笑,指著楊昊之道:“你這大兒子除了這幅皮囊還有什麼拿得出手?但凡他有本事打理家業,我又何必讓他娶個殘妻!”說完喘了幾口氣,喝了一大口茶,伸左手去碾壓太陽穴。楊蕙菊見狀忙向柳夫人使了個眼色,柳夫人便不再多言了,心中卻道:“我那昊兒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在金陵城裡都算有名號的才子,怎就拿不出手了?”
楊崢穩了穩心神,看向楊景之道:“老二,最近這兩三樁差事辦得也算中規中矩。不過發去京城的貨裡怎又入了柯家的股?且這一入就佔了三成,硬生生吞了咱們兩成的利潤。你自己萬不敢做這個主的,你說,是不是你媳婦兒的主意?”
楊景之站起身動了動嘴沒出聲,柳夫人想起柯穎鸞不自覺哼了一聲,她素不喜這二兒媳,事事處處的賣弄才幹,在老太太面前爭寵,看架勢都想蓋過自己一頭去。她憐惜自己二兒子成親幾年還沒生養一兒半女,還將自己身邊最得意一個大丫鬟賞過去做姨娘,連老大都沒沾這個光呢。誰想那丫鬟沒過多久就不明不白死了,這其中的伎倆又怎逃得過她的法眼?她賞過去的人都敢使手段,那柯穎鸞哪裡還將她這個婆婆放在眼裡了?現如今又開始插手楊家的生意經濟,迫不及待給自己孃家撈好處,這樣下去還不將楊家搬空了?
柳夫人剛欲開口,便見楊崢上前“啪”一聲給了楊景之狠狠一記嘴巴,罵道:“沒出息的種子!怕老婆到如此田地,竟連自己的家業也不知維護了!回去好好振你的夫綱,隨便尋個由頭抽你媳婦幾個大耳刮子把她趕回孃家住幾天去,出了事有為父頂著!”
楊景之聽完登時就呆了,結結巴巴道:“這爹這個”眼睛不由自主朝柳夫人望去,隱帶乞求之色。
柳夫人雖不太疼寵楊景之,但也不忍親生兒子受此責難,開口道:“老爺息怒,頭疼症復發可就不好了。眼下過不了一個月便是老太太生日了,裡裡外外都是事兒,還暫時離不開二兒媳。今日之事既已如此,再追究也傷了跟柯家的和氣,不若我去敲打敲打二兒媳,這回作罷,下不為例。”說完看了楊景之一眼。
楊景之忙點頭道:“兒子記住父親教誨,再不敢犯了!”
楊崢長嘆一聲,又覺頭疼,重重坐了下來。楊蕙菊上前給他按壓頭上穴位,楊崢閉目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