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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的男人停了下來,也沒有再說。

“用不著激動。我們不是壞人,也不會傷害你們。”臉上還是掛著政客一樣的和藹笑容。“相信我,這對大家都有好處。”

我的胃上面的太陽神經叢好像給灼燙過,積聚著一團東西,好不舒服。剛才突如其來的憤怒讓我也嚇了一跳。我為什麼會如此激動?

“他難以集中專注。看來無法令她出現了。”矮個子對高個子說。

高個子對我說:“聽我的忠告:回自己的床去好好睡一覺做個好夢。以後不要再見她了,這對你沒有好處。”我忽然有衝動要向那張擠出令人噁心的虛偽笑容的臉皮上狠狠揮一拳。但是可能因為剛才突然爆發的憤怒令我保持覺知,所以這一次沒有讓這衝動攫住我的行動中心。我清楚感覺到這沒有付諸實行的衝動在太陽神經叢裡化作一股熱流,甚至慢慢化成舒適的感受。我從來不是衝動火爆的人,但是像這樣旁人一樣保持距離覺知自己的情緒,還是第一次。而且情緒能量變化之急劇令我有些愕然。

以後的日子裡,我在生命中又經歷了很多,慢慢領悟到,情緒是一種具體的能量,是在身體特定部位上流動的具體感覺。如果你比它快,及時覺知,它不一定會以慣常的形式爆發出來,如果一直保持覺知,負面的能量甚至會轉化成正面的能量。當然,當時我不能有如此清晰的思考。

正當我還在沉思對自己情緒和身體能量的新發現的覺知時,那兩個男人已經不見了。我暗忖自己竟然沉思得如此入神,以致沒有發覺他們走了。可能是他們受過訓練可以不動聲色開關門閘,以致進來離開都能不讓人發覺。我趨前幾步,望著玄關盡頭的大門在盤算何去何從。他們突然離去反而令我有點不知所措。我應該也趁此良機立即離去,像他所說那樣“回自己的床好好睡一覺做個好夢”,還是等她回來問個清楚?他們是她的親人、密探,還是黑幫分子?

當我還陷入to le*e or not to le*e(離去,還是不離去)的哈姆雷特式思考時,腰際的衣角被人扯了一把。我嚇得不由自主彈跳到半米之外,轉身一看,站著一個大概5或6歲的小女孩!

見鬼!為什麼這房子裡的人都會倏然消失,又忽然出現?她一直躲在哪裡?這房子可供躲藏的地方委實不多。如果她是躲在廚房或者廁所裡,那兩個男人應該一早發現了她。我打量四周,似乎這個女孩只可能從衣櫃走出來。難道從我進屋開始,她已經一直躲在櫃裡嗎?或者是女人換衣服的時候我轉過了身,沒有看到女孩。

“你一直躲在衣櫃裡嗎?”我問。但是她沒有答我,只是瞪著眼用冷銳的神光直刺灼我的雙眼。然而她的神秘出現,卻令事情露出了一點曙光。這大概是一起爭奪撫養權的糾紛,我暗忖,也許是年輕媽媽和前夫或者情夫在爭奪女孩。

我仔細打量小女孩,她們確實有點相似。只是小女孩有一雙不成比例的大眼睛,閃亮之中滲出無邪卻令人不安的神光,讓人想起了Blythe(大眼娃娃)和Tim Burton(蒂姆·伯頓)的電影Sleepy Hollow(無頭谷)裡女主角Christina Ricci(克里斯蒂娜·蕾奇)的造型。

馬其諾防線上的法國士兵與衣櫃裡的小女孩(3)

“你認識剛才那兩個人嗎?”她沒有回答。我再問:“你要躲避他們嗎?”她點一點頭。

於是我悄悄走到門邊,透過防盜眼偷偷看那兩個男人是否還在門外。很難確定他們已經真的離開,他們很可能就躲在門邊等房子的主人回來,甚至正在監聽屋子裡的一舉一動。我仿似給一隻打瞌睡的老虎扣上頸鍊般小心翼翼把防盜鏈釦好,又躡手躡腳走回小女孩身邊,為了離門口遠一點,我把她帶到衣櫃旁。

“你害怕嗎?”我問。她搖搖頭。

我吐了一個很長很長的 “唉”字。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了。我要怎樣做的思緒更混亂無主,一邊看著小女孩,一邊苦思,腦裡竟然響起了Guns N’ Roses的Sweet Child O’ Mine:

Where do we go我們何去何從Where do we go now我們現在何去何從?

在以後很長的日子裡,每一次站在生命的十字路口上茫然不知前路去向,我的腦裡都不期然響起Axl Rose(阿克索爾羅斯)反覆在叫喊的這段。但是天啊!在這個當下,這節骨眼兒,我想得出來的,竟然只有這段歌?

一個理智的聲音劃破了這近乎諧謔的腦內配樂:“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