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唯唯諾諾,不知道他是如何打算的,不敢放肆。
他站起來,在屋裡踱了兩圈,忽又笑道:“你這個飯莊叫什麼名字?‘元華’,嗯?”
我一驚,抬起頭來正好跟他促狹的眼光撞個正著,一時間羞得滿臉通紅,手足無措。
他卻不依不饒,笑道:“讓朕來猜猜這個名字是怎麼來的。‘元華’,‘元華’,‘元’即‘玄’,‘華’即‘燁’,朕說得對不對?”
我只羞臊得渾身上下都快熟透了,真想當場找個地洞鑽下去。當初取好了名字之後我便發覺不妥,但此時再改豈不更是有“此地無銀”的嫌疑?況且也沒人知道我跟康熙的關係,我心存僥倖地認為不會有人發現其中奧妙,所以也就將就了。如果早知有今日,我是說什麼也不會用這個名字的。
他開心地笑著,走過來將我抱在懷裡,滿足地嘆道:“曦敏啊曦敏,你可知道,有你這番心意,比得到什麼奇珍異寶都令朕開心啊!”
我羞意未退,訥訥不能成言,索性埋在他懷裡學著鴕鳥心理,他倒也不再逼我,只是輕輕擁著我站著。
過了一會兒,他輕輕拍了拍我,笑道:“好了,難不成你打算一輩子這樣做個小烏龜麼?叫你的夥計們把你們的招牌菜都端上來吧,今兒個就讓朕瞧瞧‘北方第一飯莊’究竟有多大本事。”
我仍是紅著臉,卻不由笑道:“那都是民間人沒見過世面胡口亂造的,皇上怎地也相信?再好也比不過皇宮御宴去啊!”話這麼說著,我還是挑簾出去,吩咐掌櫃的按照最高規格準備康熙的晚膳。嘴裡謙遜,實際我是不無自豪的。宮裡的氣派我是見過的,但我自信我這飯莊最高的服務檔次絕對不會比皇宮裡差。
果然一頓飯吃下來,康熙固然是讚不絕口,就連孫威那些平日裡去慣了“元華飯莊”的人也是嘖嘖稱奇。只因這最高規模的服務水準,即便是低些級別的官員也是享受不到的。
康熙很滿意,實際上是滿意過頭了,以至於吃完飯後突然提出一個任性的要求:“今兒個朕就不走了,就住在你這兒吧。”
我一聽大吃一驚。雖然也不是沒有人因為種種原因在飯莊裡住下,但飯莊畢竟不是客棧,更何況是皇帝駕臨呢?於是忙道:“皇上,這裡粗野陋店,什麼都沒有,皇上還是到行宮裡下榻吧。”
康熙卻笑道:“看你,這是你一手創立的飯莊,怎麼也該對自己的本事有點信心吧?再說了,既然這是你的產業,朕更要好好看看,仔細體會一番。”
我見說不動他,無奈何只好讓下人們去準備了最好的廂房,又親自過去細細整治了一番,這才讓康熙住了進去。
晚上無事,康熙靠在軟榻上看書,我在一旁侍候著。幾個熱烘烘的暖爐把房間裡烘烤得溫暖舒適,讓我有些昏昏欲睡。
正坐在一旁打著瞌睡,忽聽康熙說道:“曦敏,聽說你這飯莊只在北方發展,卻是為何啊?”
我嚇了一跳,忙正襟危坐道:“回皇上,奴婢只是覺得生意做得太大,奴婢恐怕照顧不過來,北方現有的規模已經讓奴婢焦頭爛額了,不敢再做發展。”不知道他為何問起,我只能小心應答。
他卻冷哼了一聲道:“能夠將北方這碩大的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條,難道會沒有辦法對付南方的商機嗎?”
我聽得冷汗直冒,“撲通”一聲就跪下了,瑟縮不敢成言。
他也不叫我起來,徑自站起身踱了幾步,旋又嘆道:“曦敏,從小你就最得我心,有什麼心裡話也從不瞞我,想想那時候,多好。可是如今,我成了皇上,人人都怕我、敬我、提防著我,沒幾個人敢跟我說真話,甚至連你也……”他嘆了一聲,聲音中竟帶了一絲淒涼,說道,“曦敏,答應我,不要變,永遠不要變好麼?”
我被他一時嚴厲、一時婉轉,又一口一個“我”弄得心裡又是驚惶、又是難過,難受至極,忙叩頭道:“奴婢知錯,奴婢該死,請皇上責罰。”
他又嘆了一聲,扶起了我,說道:“你不必驚惶,也勿需擔心——你該知道,就算朕治了全天下人的罪,也不會讓你受一丁點兒傷害啊……”他搖了搖頭,似乎要擺脫滿心的惆悵,話題一轉道:“說說實話吧,你為什麼不向南方發展?”
我哪裡還敢隱瞞,老老實實說道:“回皇上,奴婢只是斗膽以為,越往南方越接近三藩的勢力範圍,如今三藩不穩,南方恐多有變。”這是我說話的極限了,總不能明白告訴康熙,四年以後三藩就要起兵造反吧?
他聽了我的話,在房裡走了一步,突然回過頭來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