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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殿下,我在長安長大,什麼地方沒去過!”她頗為得意。
“上官大人的千金如此不同凡響啊!”望陌一面虛贊,一面起了促狹的心思,“我就不信好玩的地方你都知道!”
“我對長安比對上官府還要熟悉,四殿下。”她語氣頗有不屑。
“哦,是麼?”望陌一轉馬頭,大笑道:“本王讓你見識見識真正好玩的地方!保證你從不知曉!”
長安城東鱗次櫛比的勾欄瓦舍深處,道路曲折,迂迴婉轉,人跡漸稀。被望陌強迫化了男妝的上官那顏在馬上不時打盹,不信望陌能挖掘個新鮮的去處。不知在這深巷中行了多久,她一覺醒來,依稀聽見幾聲絲竹,側耳細聽,竟有幾分雅緻。
望陌在一處煙柳環繞的碩大樓閣前停了馬,大宛馬鼻息噴在柳枝下,立即有一少年從樓閣底層的偏房裡迎了出來,幫著牽馬。望陌翻身下馬後,上官那顏也跳了下來,抬頭看了眼高懸的牌額——醉仙樓。她心內詫異,不知是何地,跟著望陌穿花拂柳,登上樓閣。
木樓咯吱作響,樓內的絲竹之音灌入耳中,上官那顏滿心好奇。望陌推開了大門,清鬱酒香撲面而來,上官那顏驀地睜開了惺忪的眼,樓內三三兩兩少年相聚對飲,神態或狎暱或清冷,或嬌憨或沉斂,精緻鏤刻的樓閣內,一幅春意盎然的曼妙畫卷鋪展在眼前。
上官那顏呆立在朱門繡簾外,望陌得意笑道:“如何?京城絕域地,煙柳章臺樓。可曾聽聞?”
她認輸,搖了搖頭。
當下,望陌便邁步入內,看她還在猶豫,便激道:“不敢玩了?”
她眸子一亮,瞥他一眼,大無畏地走進了樓閣。
“喲,四公子來了,這麼久了也不想人家麼?”一個塗脂抹粉的男人通身綾羅,白面無鬚,妖嬈地迎來。
“正是思念蓉姐姐才亟不可待趕來嘛!”望陌將那男人的纖腰一摟,一指點他額頭,便打情罵俏開來。
上官那顏瞧得目瞪口呆,心裡響了一個炸雷,望陌是這裡的常客,望陌原來是斷袖!
“咦,這個俊俏的弟弟是誰?四公子又有新歡了?”那男人從望陌的肩頭看到了男裝的上官那顏,半含酸地問。
“這是顏小哥,初次來醉仙樓,蓉姐姐招呼幾個小兄弟過來,顏小哥可不會虧待了他們!”望陌看了眼上官那顏,滿眼笑意。
上官那顏扛著壓力,淡定地站在一邊。
“四公子帶來的朋友必是簪纓之家了,奴家哪裡敢怠慢!”那蓉姐姐一扭腰,手帕一搖,尖著嗓子衝四下喊:“小春、小紫、小蘇、小越快來給顏公子敬酒!”
正散落幾處嬉鬧行酒令的少年們聽見喊聲,紛紛起身聚了過來。四個少年均是十四五的年紀,五官靈秀異常,衣著素雅,行如風柳。圍到上官那顏身邊後,四個少年笑著便將她拉到一處雅座上,一個給她擦汗,一個給她倒酒,一個給她打扇,一個給她說笑話。
上官那顏躲閃不及,手忙腳亂,目光在熙攘的大廳裡搜尋望陌的身影。廳裡的客人大多衣著華貴,舉止清雅,作陪的少年則無一不俊美。那個蓉姐姐年紀最大,想必便是這裡的老鴇了。
她目光掠過無數的親暱場面,終於尋到了望陌的影子。望陌一面跟那個蓉姐姐逗笑,一面掃了一眼她這裡,似是試探,似是嘲弄。她心裡升起一股勁,青樓而已,她又不是沒有逛過。她要是侷促了,反落得他取笑。
“顏公子看什麼呢?”小紫挨著她坐下,將一杯酒送到她嘴邊,一手便要摟著她腰。
上官那顏還是禁不住臉紅了,一手推開他的手,一手擋開酒杯,蹙了下眉頭,“我不喝酒!”
四個少年都掩嘴低低笑了起來。
小蘇隔著桌子探著身,打了下小紫的手,嗔道:“瞧你,嚇著顏公子了!”
“顏公子是第一次來醉仙樓吧?”小春倒了杯茶送到上官那顏手邊,笑眯眯問道。
她微微點頭。
小越看她眉眼含羞似怯,覺得好玩,捧著頭盯著她看,最後忍不住捏了一把她臉頰,“呀,好嫩!”
眾少年又是一陣鬨笑。
上官那顏臉紅到脖子,終於怒了,她好歹也是宰相的千金,好歹也在長安混了這麼些年,今日竟被這幾個比她小的毛頭給調戲了!簡直豈有此理!
“很好笑麼?”她冷冷道:“會行酒令麼?會喝酒麼?”
少年們一看,見她終有了嫖客們慣常的路子,便都躍躍欲試,“行酒令都會!酒麼也還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