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冠英怒道:“雲舞陽你笑什麼?”雲舞陽道:“想不到畢凌風這個乖僻的怪物,居然還有你這個知心朋友替他收屍!”蕭冠英叫道:“什麼?畢凌風死了?”雲舞陽淡淡說道:“畢凌風被我用一指禪功閉了七處隱穴,料想不能生出此山,你用不著花一天工夫,搜遍這周圍十里的山頭,定當發現他的骸骨!”
蕭冠英眼睛發黑,傷心、憤怒,到了極點,驀然狂笑道:“雲舞陽,你,你好……你好下得辣手呵!畢大哥呀畢大哥,想當年你我一同領受我恩師的遺命,誓願粉身碎骨也要追還這部達摩劍譜,你當真是君子一諾,生死不諭,但想不到你不死在牟老賊的劍下卻死在曾是陳家佳婿的雲舞陽手上!恩師呀恩師,畢大哥呀畢大哥,你們二人在泉下豈能瞑目?畢大哥你是外人卻先我而死,豈不愧煞我這個本門弟子麼?”
這狂笑有如利箭,聽起來比痛哭咒罵還更難受,雲舞陽這才明白,心中想道:“我道畢凌風與我丈人風馬牛素不相涉,何以有此深仇大恨,卻原來都是為了這部劍譜。”
但見蕭冠英狠狠的盯著他,雲舞陽冷冷說道:“蕭冠英你當真要與我動手麼?”
蕭冠英是追蹤女兒來的,原來他派出禇英禇霸等四人之後,忽然打探到一個訊息,說是上官天野與一個名叫陳玄機的朝廷叛逆常在一起,而自己的女兒和這兩人都是朋友,陳玄機正在被大內高手追蹤之中。
蕭冠英一來怕上官天野勾引了他的女兒,二來怕在大內高手追蹤之下,殃及池魚,而禇英禇霸等無力相護,是以也急急追蹤而來。他本來不知道雲舞陽藏在此山,進山之後,忽然發現畢凌風的拐印,他與畢凌風也有十多年未見面了,料想他在此山出現,必有原因,便跟著拐印,一路追查,查到雲家,意外的發見了雲舞陽,而且更意外的聽到了畢凌風的噩耗!
蕭冠英是陳定方一手提拔的,雖然陳定方只肯收他做記名弟子,但也傳授了他不少武功,而且扶助他做到了北五省綠林的魁首。蕭冠英想起師恩,想起當年的遺命,想起畢凌風是個外人也慷慨赴義,更不忘雲舞陽的忘了陳家情義,不但改娶了牟獨逸的女兒,而且還打死了畢凌風。頓時間血脈憤張,把生死置之度外,衝著雲舞陽叫道:“我對牟獨逸尚且不俱,怕你何來,好,你有本事就將我一併殺了!”轉過身來,正好對著雲舞陽,他臉上的那道傷痕,也正是被牟獨逸的利劍劃下來的!
雲舞陽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要給畢凌風報仇,這正是大好的良機,哈,你怎麼還不下手呀?”
蕭冠英大吼一聲,反手一掌,一招“力劈華山”,便向雲舞陽頂門拍去,他自知不是雲舞陽的對手,這一掌實是運了全身功力,拼個兩敗俱傷的打法。但見雲舞陽端坐不動,臉上的神色非常怪異,竟似絲毫不想招架似的,蕭冠英怔了一怔,眼光一瞥,只見雲舞陽的臉上籠罩著一層淡淡的紫氣,目光呆滯,現出死魚一般的顏色。
蕭冠英失聲叫道:“你也中了畢凌風的寒陰七煞掌!”
雲舞陽冷笑道:“所以我說這是你百年難遇的良機,哈,你怎麼還不下手?你殺了我,準保你能震動武林,從今之後,你就是天下第一條好漢!”
蕭冠英的手掌劃了半道圓弧,停在雲舞陽頭頂上空,遲遲不敢擊下,他心中也正自躊躇難決,要知他也是江湖上有數的人物,怎能殺死一個毫無抵抗能力的人,但若然不殺,可能當真是“錯過良機”,萬一雲舞陽休養復原,天下無人能制!
這剎那間,蕭冠英心中轉了無數念頭,突地大聲叫道:“雲舞陽你不必激我,我就拼著受天下英雄恥笑,今日也得殺了你這忘恩負義之徒!”
蕭冠英話出口,手腕一翻,掌心緩緩向雲舞陽頂門壓下。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時,忽聽得有蕭聲細細,遠遠傳來……
那蕭聲音細而高,先是一片歡悅之音,嚴如燈前兒女,淺笑盈盈,又如愛侶同行,喁喁私語;只一瞬間,蕭聲倏變,有如楚客悲歌,長亭泣別,音調越來越苦,竟然充滿了生離死別之恨,徵人怨婦之傷。
這一瞬間,空氣好似要冷得凝結起來,岑寂如死……
雲舞陽渾身顫抖,蕭冠英面色灰白,這一掌哪還能再打下去!
陡然間,蕭冠英尖叫一聲,跳出庭院。雲舞陽仍然端坐書房。好像失掉了生命的石像!
只聽得蕭冠英在院子外顫聲叫道:“大,大小姐,這,這這不是夢嗎?”
是呀,“這不是夢嗎?”竟然是這樣熟悉的蕭聲,雲舞陽好像重回三十多年之前,那時他和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