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心,氣勢森然。
來順媳fù漸漸只覺身體如泰山壓頂,連頭都抬不起來了。
這時候,李承之才開了口。
“來順jiāo予你保管的銀子,都在哪裡?”
頭一句話就讓來順媳fù心一抖:“奴婢,奴婢不知大少爺所說為何物。”
李承之不笑不怒,只說道:“貪墨河工一事,來順已經全部招人,所得銀子都jiāo由你保管,難道你想否認?”
來順媳fù只覺一顆心猛地沉了下去,來順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就這樣招人了?
不過她在李家做了這麼幾年的管事娘子,到底也是有幾分見識的,猜測這有可能是李承之的詐詞,仍然硬著頭皮道:“來順被軟禁之時,奴婢已經聽聞,是大少nǎinǎi懷疑他貪墨河工。然而奴婢夫妻二人在府中多年,從來都是勤勤懇懇,從不敢做出一絲一毫背主的事情。也正因著奴婢夫妻都擔著內外管家之責,約束下人,往日裡定然有得罪人之處,不知是哪起子小人,造出這樣的謠言,誣陷我家來順。情大少爺明察,奴婢誓言,來順絕不敢做出貪墨河工這樣的hún賬事!”
李承之“哦”了一聲。
chūn雲聽著,覺著這話十分刺耳,又說是大少nǎinǎi懷疑來順將他軟禁,又說是小人造謠誣陷,這豈不是說大少nǎinǎi聽信讒言,好壞不分?她立時便不滿起來。
李承之卻並未對她這番言辭有所動容,依然面無表情道:“你不必巧言狡辯,來順貪墨河工銀子,偷工減料以次充好,以致河堤敗絮其中不堪一擊,這事兒已經確鑿無疑。我這裡有修堤工匠的證詞,人人都一口咬定,那筆銀子都進了來順的腰包,大王莊和小李莊在洪水中喪生的幾條人命,都是來順造的孽!”
他說話之時,語氣忽高忽低,眼睛也一直銳利地盯在來順媳fù臉上,尤其說到最後一句話,上半身往前探,聲音壓得極低極沉。
來順媳fù彷彿見到了那幾家的人在像她和來順索命,渾身都有些發涼。
她撲通一聲跪倒,又是委屈又是焦急道:“冤枉!大少爺明察,修堤之時,來順就曾與奴婢談起,那起子工匠最會偷jiān耍滑,修堤之中每多怠工,都是來順嚴詞厲sè方才監督完工。定是因此得罪了他們,所以這起子人串通起來陷害來順。大少爺明察!”
她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面紅耳赤,提淚縱橫。
chūn雲聽得直皺眉,扭頭看真兒,也是滿臉不悅。
“你說來順遭人陷害,有何證據?”
來順媳fù正五體投地,趴在地上,一聽李承之的話,立刻直起身子道:“這差事是柳姑娘jiāo給來順做的,錢雖是來順出的手,賬卻是柳姑娘記得,請大少爺從柳姑娘手上拿來賬目,一查便知。”
李承之冷笑道:“果然狡辯!柳姑娘於河工一事懵懂無知,又因fù人之身無法親自督工,因來順素來辦事妥帖,這才將這件頂頂要緊的差事jiāo付於他。如今她也已經招人,乃是來順欺她無知,做的假差事,報的假賬目。柳姑娘與你夫妻全無瓜葛,她的話,難道還會有假不成?”
來順媳fù猛地抬起頭,瞪大了眼睛:“柳姑娘,柳姑娘當真這麼說?”
“當然。這一應惡行,都是來順一人所為,與柳姑娘全無干系。”
李承之斬釘截鐵。
來順媳fù臉上卻血sè全無,連嘴chún都蒼白起來。
不對,不對,柳姑娘絕不會這樣說,她絕不會這樣說!
但是,她越是這樣想,反而越是心虛,眼神中明顯透著慌luàn。
李承之眯起眼睛道:“來順家的,你還不招認,到底將貪墨下來的銀子都放於何處?”
來順媳fù白著臉,眼神直愣愣地,搖著頭道:“奴婢不知!我家來順是冤枉的!大少爺明察!”
李承之搖搖頭:“人證俱全,念你夫妻二人在府中多年,都是有體面的人物。我再容你一炷香的時間,你好生想想,到底將銀子放在了何處。”
他衝真兒點點頭,真兒會意,命人將來順媳fù帶了下去。
李承之飲了口茶。
chūn雲在一旁yù言又止,被真兒拉住了。
“大少爺行事,佈局jīng密,你在一旁看著就是,無須多言。”
chūn雲擰著眉máo想了想,到底聽了她的話,既然糊塗著,不妨糊塗到底,最後再求個明白罷了。
李承之放下茶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