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走到李勳面前的時候,金秀yù神經頓了一頓,下意識地離得遠了一點。
自從李勳掉進茅坑,這還是一次上mén,也是金秀yù這麼久以來一次看見他。比起從前可有大不同,整個人消瘦了不說,眼神也沒想以前那麼外放,目光裡開始有一些複雜的東西。
金秀yù沒在他跟前多晃悠,扭身就回了丈夫身邊。
甄媽媽端了一個銅盆,裡面是以以槐條、艾葉熬成的湯,她將這盆擺在榻上,賈媽媽也堆了一些禮儀用品上來。
然後,甄媽媽從金秀yù手裡接過了孩子。
老太太往那銅盆裡添了一小勺清水,撒了一把金銀錁子,這就拉開了“添盆”的序幕了。
眾房親友們,都紛紛往盆裡頭添東西,有金銀錁子的,有珠yù翡翠的,還有紅棗之類的喜果。這個時候就看出李氏一族的有錢來了,添的都是真金白銀呢。
金秀yù瞧著那盆裡的東西慢慢多起來,暗想虧得事先預備了大的銅盆,要不這麼個添法,還不得把水都溢位來。
這會兒,她也見識了收生姥姥的能說會道。瞧那賈媽張嘴,你添清水,她說“長流水,聰明靈俐”;你添黃白物,她就說“金滿甌,銀滿甌,富貴不用愁”;就算添個桂圓的喜果,她也能說“連中三元”。總之是怎麼吉祥她怎麼來。
兩位收生姥姥甄媽媽、賈媽媽也是真個高興呢,瞧這一盆子的真金白銀,那可都是歸他們倆的。見過闊氣的,沒見過這麼闊氣的,李家不愧是首富呢,扔這些個金珠寶貝,就不帶眨眼的,瞧那盆裡頭,都是一片黃白,連個銅錢都少見呢。
………【第一百八十五章 你不速慣了是伐】………
添完盆,賈媽媽就拿起bāng槌往盆裡一攪,嘴裡說道:“一攪兩攪連三攪,哥哥領著弟弟跑。七十兒、八十兒、歪máo兒、淘氣兒,唏哩呼嚕都來了!”
然後就著甄媽手給海兒洗起澡來,一邊洗,一邊說著祝詞,“先洗頭,作王侯;後洗腰,一輩倒比一輩高;洗洗蛋,作知縣;洗洗溝,做知州”。
尋常孩子,受了涼,總是要哭的。這海兒倒好,睜大了兩隻烏溜溜的眼睛,盯著賈媽媽看,她的手到哪裡,她的目光就跟到哪裡,就算賈媽媽拿手洗他,他也努力地扭頭。嬰兒雖然軟綿綿的,倒是有把子力氣,甄媽媽只得盡力抱著護著,別讓他真給扭了。
賈媽媽拿了艾葉點著,拿一片生薑作託,在海兒腦mén上,虛炙了一下;又拿了剝殼的jī蛋,在他臉上滾了兩滾,說是“jī蛋滾滾臉,臉似jī蛋皮兒,柳紅似白的,真正是愛人兒。”
金秀yù這也是一次看洗三,凡事瞧著都新鮮,也目不轉睛地瞧著賈媽動作。
海兒大約發現了母親的眼神,比賈媽手更好玩,於是就盯著金秀yù瞧。金秀yù愣了一下,也盯著自家兒子瞧。這倆倒是有些個眉目傳情的意味了。
李承之十分之不爽,他是側身站的,半個身子被金秀yù擋住,其他人都瞧不見。藉著這個遮掩,他抬手在金秀yùtún部輕輕擰了一下。
重倒不重,也不疼,就是把金秀yù給嚇了一大跳,差點叫起來。她回頭瞪他一眼,那意思是:大庭廣眾的,收斂些。
賈媽媽拉拉雜雜做了一堆事情,又是拿蔥輕輕打呀,又是拿秤砣比劃。總之盡是些吉祥話。到了最後,拿個小鏡子,衝著海兒照了一照,說:“用寶鏡,照照腚,白天拉屎黑下淨”。
金秀yù差點噴出來。
海兒不知怎麼的,突然哇一聲哭起來。
賈媽媽非但不驚慌,反而高興道:“響盆兒了!”那意思是十分地吉祥。
這就算是都nòng完了,甄媽媽便將海兒遞到了金秀yù手上。金秀yù接過兒子,晃著手臂哄他。
大約是連心,海兒一到了她手上,哼哼了兩聲,馬上就不哭了,仔細一看,一滴眼淚也沒有。
金秀yù一心撲在兒子身上,就沒注意甄媽媽、賈媽媽兩位收生姥姥的收尾工作。
總之兩人將一切都收拾妥當後,就給本家道喜,老太太自然知道這是討賞了,命人將那盆裡的黃白之物都揀出來包好,那些個喜果就撤了,分作兩份,也是滿滿包了兩包袱,遞給了甄媽媽和賈媽媽。
兩位收生姥姥的工作也算結束了,得了這麼豐厚的賞錢,都高高興興地告辭離去。
眾親戚們便又圍上來看孩子,李家這四房加在一起,也很久沒有新生兒了,因此瞧著這麼點點大的孩兒,哪哪兒都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