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會喊得像是哭泣一樣,也不明白為什麼會有很多人像是在質問爹爹,他聽不到孃親的聲音,也漸漸地開始聽不到爹爹和那些人得聲音。
像是有什麼將他保護起來,他最終在不停的哭泣中沉沉睡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他慢慢醒來,抬頭看著天空,那層像是泛著光澤的保護膜消失不見了。
上官清慢慢爬出枯井,卻突然像是被釘在了原地。
木屋前,他曾經和爹孃無數次走過的地方,熟悉的人倒在地上,血浸透了樸素地衣裳。相擁得身體旁,一塊奇怪地玉牌躺在那裡,泛著光芒。
上官清強撐起癱軟的身子,甚至忘了哭泣,一點一點爬到暈開的血泊裡,抓住那塊泛著瑩潤光芒的玉牌。
藥王閣……
他死死抓著玉牌,顫抖著嘴唇推搡著抱在一起的人,輕聲地說:“孃親,我餓了,你給清兒做紅燒肉好不好?”
“爹爹……清兒自己出來了……你說清兒睡醒了就可以出來的……”
“我們不是還要等爺爺嗎……你們醒醒……不要丟下清兒好不好……”
“爹,娘,清兒怕,清兒想回家,你們帶清兒回家……”
幼小的身子,趴在僵硬的身體上哭的渾身發抖。不知道過了多久,孩子的嗓子完全發不出聲音,他突然慢慢站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向那座木屋,拖出一把鐵鏟。
幾乎用了一天一夜,孩子的臉已經如屍體一般蒼白,卻拼著最後一點點力氣,慢慢將兩具屍體拖進挖出的坑裡,在用土一點點蓋好。
他像是想哭,卻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
直到小小的墳包隆起,一身狼狽的孩子突然趴在上面,絕望地嚎叫起來。沒有眼淚,沒有哭喊,像是野獸瀕臨死亡得絕望。
……
當安銘能睜開眼時,看到眼前對著他笑得溫柔而包容的蕭君卿時,莫名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卻又說不清楚,哪裡來的愧疚和怪異。
他笑著牽著他上了幼年時他們居住的老樓,蕭穎一身粉色裙裳,笑看著他們緩步走上來。
然而當她看到他們牽著的手時,突然一怔,眼中的笑意漸漸散去,化成濃濃得厭惡和恨意。
安銘有些怔忡,莫名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
直到蕭穎徹底斂去笑意,拿出一張粉紅的卡片,安銘忽然覺得一陣慌亂,下意識握住蕭君卿的手不讓他去接。
可是蕭君卿依然笑著接過,開啟看了一眼,望向他的眼神深處,有幾分嘲諷。
“安銘,這就是你說的愛嗎?”
安銘呆怔在原地,看著蕭君卿緩緩鬆開自己的手,一點點退上那個已經破敗的頭頂欄杆處。
他笑著說:“安銘,你最愛的……是你自己……”
安銘搖頭,想要伸手將他拉回來。然而腦海中第一個反應脫口而出:“你也不愛我了不是嗎?”
蕭君卿突然像是極為好笑一樣,輕笑一聲,靠上欄杆:“安銘,我始終都愛著你,只是你太讓我失望了。我累了……”
當他靠上欄杆那一刻,安銘下意識閉上了眼。臉上有微熱的東西劃過,他卻始終不敢睜眼。
什麼地方不對,他卻說不出來。
第二境…怒與悔
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一下,安銘驟然睜眼看向身邊人。
尹路疑惑地看著他,眼底卻有未散去的笑意問他:“你怎麼還在這裡?”
安銘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是隱仙谷。可又不同於往日的隱仙谷,到處掛滿了紅色綢帶,極為喜慶。
安銘看向尹路:“你又成親?”
尹路失笑:“說什麼呢,今天是上官的大喜之日。”
宛若驚雷平地驟響,安銘僵在原地抓著尹路,一字一句問:“你說誰?”
那人總喜歡換各種顏色的長衣,卻只有今天這一身硃紅繡鳳的喜服,襯得他風姿卓越,越加俊朗。
安銘僵在人群中,看著他眉間帶著喜意和期待,遙遙看向門外。門外有女子垂著珠簾蓋頭,掩住容貌和羞怯,偶爾透過珠簾可以看到,含羞帶怯的一眼,滿是柔情喜意。
“君卿這一曲鳳求凰,求的是崇然。我就俗套一些,龍求鳳好了。”掌指間幽暗的火焰輕輕跳躍,化為一條小龍盤旋。那人抬眸看著他,眼中盡是溫柔。
安銘突然被人一撞,抬眼看去,身邊的蕭君卿攬著慕崇然,眼中有著詢問:“你怎麼怪怪的?”
怪嗎?我也覺得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