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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聽到班長的回答,排長一愣,臉色也隨之一變,整個人也頓時彷徨無措。

兩人中間,原本心態平靜的順溜也被排長和班長的爭論搞得緊張起來,雖然手中的槍管順著目標慢慢移動,可扣在扳機上的手指時而繃緊時而放鬆。眼看著目標即將再次消失在射界裡,順溜焦急地催促道:“目標要進林子了。排長,快下命令!”

順溜的催促讓排長陷入兩難境地,此刻他滿頭大汗,口舌顫動,卻發不出一個字。

看著前方的目標即將進入叢林,順溜再次急催道:“再不打,目標就消失了!”

排長求援般看看班長,聲音發抖地說道:“三班長你看哪?打是不打?這一槍可萬萬錯不得啊……”

無奈,班長心意已決,一臉嚴肅地回答道:“我服從排長命令——堅決服從!”

班長的回答,起不到絲毫幫助作用,眼看著山腳下即將消失的目標,排長几次張口,卻仍然發不出一個字。

山坡下,那頂鋼盔已經移入林中。就在它完全消失前的最後一瞬,順溜終於無視命令,扣下了扳機。

“砰——”!

槍聲沉悶悠長,叢林中還沉浸在晨睡之中的鳥獸頓時被這突兀的槍聲所震驚,整個叢林霎時間變得熱鬧起來……

第一章 順 溜

坐在營部簡陋的指揮室內,看著四周被煙燻得焦黃的牆壁,陳大雷竟恍惚有種初入軍營的感覺。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已經進入到了1944 年年末了,掐指算來,不知不覺中,陳大雷參軍已經十幾年的時間了,而抗戰也已經進行了整整七年。七年間,敵人越來越趨於瘋狂的舉動,每一次圍剿,都被他們當成垂死掙扎的救命稻草。

太平洋戰場上,對日宣戰的美軍已經從戰略防禦逐步轉為戰略進攻,這對於日本來說,無異於是個晴天霹靂般的噩耗。

可是,疲於掙扎的日本軍國主義,為了穩定中國這個所謂的大後方,支援日軍繼續在太平洋地區以及東南亞地區進行的侵略戰爭,勢必會有所動作,一場新的圍剿與反圍剿鬥爭,已經迫在眉睫。

揉了揉額頭上隱隱作痛的傷口,陳大雷一屁股坐在身邊的椅子上,桌上那副巨大的根據地地圖,也隨之映入他的眼簾。

雙線作戰的日軍,一方面要應付中國境內日趨激烈的反抗鬥爭,另一方面還要阻擋美軍在太平洋島嶼上節節勝利的攻勢,兵力上已經捉襟見肘,延安轉來的情報顯示,面對美國向本土的步步進逼,日本軍國政府正不斷抽調被大量牽制在中國的主力部隊進駐太平洋諸島。

敵人的殘暴預示著他們絕不會這麼輕易地放棄已經佔領的土地,為了防備兵力減少後所產生的動盪,同時也為了維持統治區內的所謂“和平”,對於佔領區內的新四軍以及游擊隊的圍剿,成為了日軍目前首要的任務。

眼前的地圖上,一道道紅線和密密麻麻的圓點緊密地交織圍攏在鹽城阜寧一線,每條紅線都代表著一條公路或者鐵路,而每個圓點則代表著一座堅固的碉堡。

為了徹底執行岡村寧次所建議的鐵壁合圍戰術以及三光政策,華中地區的日軍不斷地強拉壯丁,在佔領區內大肆修建公路鐵路以及數量繁多的碉堡,企圖以公路鐵路為鎖鏈,以碉堡為鎖頭,將整個根據地網格化,逐步鯨吞蠶食,妄圖困死鎖死根據地內的新四軍。

岡村的這條計策不可謂不毒辣,面對堅固的碉堡和鐵甲車往復巡邏的鐵路和公路,新四軍每次突出重圍都需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原本廣泛活躍在蘇中、蘇北地區的主力部隊,已經被碉堡鎖鏈牢牢地限定在瀕海的鹽城阜寧一線。面臨著被日偽數萬軍隊針對抗日民主根據地展開的大“掃蕩”殲滅的危險。

破開敵人圍困解放區的枷鎖,開闢新的根據地已經成為新四軍目前首先要面對的問題。戰爭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共產黨領導的游擊隊伍不但要以自己微薄的軍力開闢出生存空間,更要死死拖住敵人,迫使其抽調部隊南下的計劃流產。

任重而道遠啊,陳大雷知道,敵人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不是文工團舞臺上,那抬起手就倒的木頭樁子,實際情況恰恰相反,敵人數量眾多,裝備精良,軍事素養極高,消滅敵人顯然絕非一蹴而就的簡單事,而是一件極其需要耐心與信心的“手藝活”。

一個鮮明的紅圈被重複地劃在地圖上好多次,清晰的痕跡讓它看起來是那麼的明顯,而在紅圈所圈定的中心,就是陳大雷目前所在的位置——江蘇淮陰地區。

淮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