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輕聲說了一句,臉上帶著幾分自得的笑意。
“誰稀罕似的!為了你和衛長安,我可是差點連命都沒了!罷了罷了,合該欠了你們的!”八公主嘀嘀咕咕的,顯然還不是很滿意,最後卻是長嘆了一口氣,完全放棄了一般。
過年這幾日,沉悶了許久的衛侯府,總算是有了幾分生機。衛侯爺有些瘋癲了之後,許氏感覺自己肩上的擔子更重了些。老夫人也完全撒手不管了,原本還經常當牆頭草的她,伴隨著三房的倒臺,她似乎一下子想明白了,安心地待在自己的院子裡。
今上那一道聖旨,在衛侯府裡改變的何止是一個人。所有的人都像是說好了一般,都變得沉澱下來,似乎蟄伏起來,準備伺機而動。
“姑娘,您真的穿這一身出去?”青竹捧著一身衣裳,臉上露出幾分懷疑的表情。
衛長安抬了一下眼皮子,點了點頭。
“您是要去見楊公子,雖說您二位是好友,但您現在恢復女兒身,穿件姑娘家的衣裳去見他。若是被有心人抓住了把柄,只怕傳出來的話不會好聽。”青蘭也上前來勸阻,那一套衣裳從裡到外都透著豔麗嬌俏。
青菊待在一旁跟著抓耳撓腮的,顯然這小妮子也覺得有些不妥。見衛長安還是一副可有可無的模樣,立刻著急地說道:“姑娘,您不是正在跟六殿下議親嘛!人家常說,皇宮裡的眼線遍佈天下,您若是就這樣跟楊公子見面,難保六殿下不知曉,或者讓其他人知曉,總之是個麻煩事兒!”
小丫頭片子的臉上故意流露出嚴肅正經的模樣,把周圍的幾個人都逗樂了。
青梅忍不住抬手戳到了她的腦門上:“你當是看話本呢!主子們帶去的人肯定都是信得過的,宮裡頭那些貴人哪裡就會耗這些心思?”
衛長安站起身來,伸直了兩條手臂,讓她們替她穿衣,低聲道:“我是跟楊琪上山看伯孃,每年都有這麼一遭,不會說因為我變成姑娘了,就不再去。當然當著外人的面兒,我會避嫌的。”
老天爺似乎都聽到了衛長安的話,前幾日的大雪連綿,凍得人手腳發抖。京都裡繁華的街市上當然早就有人來剷雪掃雪,至於尼姑庵的後山上,則沒有那麼多的人力,一眼望過去還是皚皚白雪。
衛長安下了馬車的時候,就看見楊琪站在那裡,仰頭看著山上,興許是在眺望著楊夫人住的地方。
“山上的雪那麼厚,稍後爬上去恐怕要耗費點功夫。”一道輕柔的嗓音在耳邊響起,聽著有些熟悉,卻又多了幾分不同。
正在發愣的楊琪回過神來,偏頭看了一眼衛長安,視線一下子就定在了她的臉上。
楊琪的嘴巴微微張開,臉上閃過幾分驚詫十足的神色。
“你你你……”他指著衛長安,似乎急於表達什麼,最後也不知道此刻究竟是什麼心情,嗓子眼兒好像被堵起來了一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眼前站立的少女,外面罩一件青蓮絨的灰鼠斗篷,裡面是繡翠藍竹葉暗花小襖,下面是珠色百褶裙。她的手裡抱了個手爐,眉眼彎彎,笑得好不得意。
在這銀裝素裹的冰天雪地裡,越發顯得眼前的少女唇紅齒白,嬌俏可人。這姑娘的笑容極其熟悉,甚至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皆能想象出她下一個動作是什麼。
但是楊琪卻有些不敢認,因為眼前這個人,從頭到腳從裡到外,都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姑娘家。
“楊大公子,許久不見,你變得越發有趣了。我記得楊伯伯曾說過,若有一日,你見到姑娘家能夠不賊眉鼠眼,上前調笑,那這太陽就從西邊出來了。可是今兒太陽依然是從東邊升起的,你卻對一個姑娘家如此矜持。可喜可賀啊,只能說楊公子要轉了急色的性子了。”
衛長安輕輕笑開了,她十分大方地站在他的面對,面對楊琪那驚詫到快要把眼珠子瞪出來的打量,絲毫沒有扭捏的狀態。
楊琪這才把張大的嘴巴閉上,眼珠子也收了回去,憋了半天才道:“衛姑娘,這你可不能怪我。我楊琪對著別的姑娘,好歹耍了十幾年的流氓了,到了你面前,明明是你對我耍流氓啊!”
他收回視線,故意扭頭不看她,惡聲惡氣地控訴她!
只是偶爾,他又忍不住斜過眼睛,用餘光慢慢地打量著一二。
衛長安挑眉,疑惑地問道:“你說旁的就算了,畢竟我騙了你這麼多年女兒身,但是耍流氓一事從何而來,我是萬萬不會允許你把這盆汙水潑到我的頭上來的。”
楊琪似乎很激動,忍不住扭過頭來,衝著她就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