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地蹲下身子,一樣樣揀起,手腳麻利卻不失優雅。
“還要這些作甚?”世子妃雖然說著狠話,可誰都能聽出來她語氣中的蕭索荒涼。
“娘娘又說氣話了,娘娘才寶貝得什麼似的,雖不知是哥兒姐兒,可不管哪一個,王妃娘娘都滿心期待著呢,世子爺更不必說了。”柳眉最瞭解自己主子的性子,要強好勝,尤其把世子爺看得太重,世子爺一丁點動靜都會自己思量半天,其實這又是何苦呢。偏偏世子爺是個厲害的,最厭惡別人對他指手畫腳,連王妃都難得去管世子爺的事,娘娘這樣,不是自己招不痛快嗎?
世子妃猛地伏在炕桌上,手握成拳捶著炕,口裡怒道:“你別安慰我了,我還能不知他麼,我有了身子,他看都不看一眼,就去了那裡,他心裡對我可有半點情意?”
柳眉將綢緞抱到了一邊放著,含笑勸道:“六香只說世子爺要去那裡,並沒說其他啊。或者世子爺聽說早上的事,正生董姨娘的氣呢,過去喝斥教訓幾句,回頭就來看娘娘了。娘娘肚子裡的可是世子爺的孩子,他還能不在意,娘娘莫要想差了,倒擺臉色於世子爺瞧。”
這話說得世子妃心裡好受幾分,可面上依舊恨恨說道:“我幾時敢擺臉色與他瞧,他一來,我哪次不是歡歡喜喜拘候著他,連句大話都不敢說,而他,何曾給過我好臉色,連個笑容都難得。”
“瞧娘娘說得,世子爺就是那麼個性子,便是在王妃跟前還不是如此。可他待娘娘的心意咱們都看在眼裡呢,從前幾個姨娘的事,也不見世子爺發作娘娘啊,顯見的是心裡有娘娘的,才會對娘娘這般放心。”世子爺對世子妃上不上心柳眉不敢保證,但她明白,只要世子妃這口氣不消,她們往後的日子都不會好過。
想起自己對之前幾位姨娘的安排,蕭尚都沒有說一句話,世子妃重歡欣鼓舞起來。他們畢竟是少年夫妻,這些年來,從沒紅過臉的,蕭尚更不曾對她說過一句重話,算起來,也是好的了。可一想起董鳳嬌,她就滿肚子不舒服,再想到蕭尚與別的女子親熱,她的心就痛得無以復加。
世子妃等了一晚上,蕭尚也未回來。不過蕭尚離開那邊回了書房的訊息她卻是知道的,可是這中間那裡要過一次水,這又叫她心有疑慮。
直到清早,蕭尚才回房,默默吃了一盞茶,才道:“我已經命人送董姨娘去莊子裡住段時間,吃用的東西你叫人多多備著,萬不可虧待了她,往後沒五天叫人送一次東西過去。”
聞言,世子妃是滿心驚詫,簡直懷疑自己聽錯了。愣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又不解蕭尚這是何意,笑問道:“董姨娘是要去住上個把月嗎?”
“她要是住的好,多住幾日也無妨。你現在不同以往,若忙不過來,讓妹妹多幫著些吧。”他掃了一眼對面女子溫煦的笑臉,心下一陣黯淡。是不是,每個女人在自己夫君面前都是一個模樣,換了另外的人,又徹底變了另一個模樣。
世子妃雖不明白蕭尚為何要送走董姨娘,但想到往後她離蕭尚遠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當即笑道:“爺放心,妾身會料理好的。下個月就是杭家郡主出嫁的日子了,咱們這邊的禮,是不是依照之前四小姐出嫁的例,還是再添一點。”
平日人來客往的事世子妃都是自己做決定的,唯有杭家那邊的事,她都會照例問蕭尚一句。
蕭尚想了想,回道:“再厚二成吧。聽說端午那日,宮裡可能會辦得比往年隆重些,你預先備著,免得到時手忙腳亂。”
“是,妾身知道了。早上做了爺愛吃的綠梗米粥,爺要不要一起用一點,?”她柔聲說著,禁不住提起了心。
蕭尚卻是放下茶盞,起身說道:“不了,你自己用吧,我約了人要出去一趟。”
微風過處,吹起他一角衣袂,迷離了她的眼,終其一生,都將她囚禁在了那四角天空之下。
暫且按下嘉郡王府之事,如今先把杭家的事交代清楚。
聽說鳳嬌被暫時送往莊子裡,風荷心中的石頭終於落了地。好歹現在離得遠,世子妃應該不會那麼顧忌鳳嬌了,大家都能安寧一點。
蔚藍的天空下,紫色的屋頂寧靜典雅,在漫天的柳絮翩飛中,如詩如畫。棉絮一般的柳枝在微風裡輕輕狒動,遠遠望過去,襯著一星半點的桃花瓣,好似一片片溫柔的輕雲,旖旎多情。
風荷披著茜紅色繡小朵銀菊的披風,一手搭著沉煙的手,一手扶著腰,看丫鬟們收集桃花。日益顯懷的肚子,使得她自己也有幾分慌張害怕,行動都是小心翼翼的。而且每坐的久了,總是腰痠,所以